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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战胜土肥原的人——陶景亮
作者:李涵  发布日期:2017-08-23 19:38:12  浏览次数: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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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景亮先生生于1900年,幼年读四书五经,后进入小学堂直至高中毕业。1924年考入北京中法大学,毕业时,他已精通英、法、日三种语言,还练就一身武术功夫。

陶先生在大学读书时,由同学陈毅介绍加入中国国民党北方特别党部,当时,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特别党部负责人是李大钊。经陈毅介绍,先生常与对共产主义理论感兴趣的人到北京大学听李大钊讲课,并常与李大钊先生等聚会。1925年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移灵西山碧云寺。陶景亮先生参加中法大学学生为中山先生灵榇挽牵扯拂。事毕,拍照留念(此照片现存北京历史博物馆)1926年因反对日军炮击大沽口的国民革命军,北京学生在东四牌楼铁狮子胡同执政府门前请愿,段祺瑞的卫队突然开枪,学生死伤多人,史称“318惨案”(鲁迅先生“纪念刘和珍君”写的就是此事件)。陶先生参加游行队伍,任学生队纠察。在随后的大搜捕中,他营救了被警察抓住的陈毅(即建国后的陈毅元帅)遂和陈毅结为好友。

抗日战争爆发后,陶景亮加入军委会军统局任华北站站长,做敌后抗日工作。

当时日本特务长官土肥原在北平安排了一批寓公、遗老遗少、投机政客,组织了伪华北自治区委员会,任命汪克敏为主席。一年后,汪无任何成就,组皇协军亦不成,于是,土肥原准备把吴佩孚(子玉)先生请出来代汪。国府得到这一情报,即命陶景亮亲自送两份密件到吴手中。

陶那时在北平前门车站谋一文件抄写工作,住在前门外西河沿白先生家。白家全家五口忠实善良,陶化名白燕生认为兄弟。得到国府命令,执行起来却难上加难。陶与吴素不相识,且吴府周围都有日本宪兵、军警严加封锁,一般人都绕道而行。要想在敌人严密监视下进入吴府、传递情报,谈何容易!
     对此,他想起天主堂意大利神父安德平(中文名),陶曾加入天主教受洗,正好是由安神父主持,因陶精通法语,安神父亦说法语,遂成知交。陶打算由此着手,完成任务。

一天,陶景亮得知安神父生日的消息,便备了两份妙礼,一为上等西湖龙井茶两盒,这是安神父最喜饮用的,一为约一尺长的活鲫鱼六尾。送去时,神父不在家,陶先生即安 排修士将茶叶置于安神父躺椅的右上方,将六尾鲜鱼放入水盆摆在门右边。神父回来后躺在椅子上休息,抬头看见茶叶,低头再见鲜鱼,知道是白先生送来的,非常高兴。立即约陶景亮(当时称白先生)共进午餐,并特意吃中餐,蒸、炸、煮、熘鲫鱼各一条,另两尾则放入花园的大水池。

次日为星期天,陶参加完礼拜,到后院安神父屋外,面有难色。安神父见后一再询问,陶才谎称重庆孔祥熙部长因一笔巨款,写了封信给吴佩孚将军,但吴府被土肥原派兵守卫森严,难于送到,怕耽误重金转移,不知如何向上级交待,正犯愁呢。安神父信以为真,稍加思考,便附耳说出进吴府的计谋。

第二天,安神父和陶景亮同趁一插有意大利国旗的轿车抵达吴将军府,军、警、宪、特蜂拥上前欲严加盘查,只见车门开处下来两位穿道袍的外国神父,一为50多 岁的安神父,另一位须发皆白的外国老神父,手提皮包,挺胸相随;两人讲着外语,神态自若。宪兵等都退下,吴府佣人开门迎进直领至后院小书房,吴将军拱手与二位为礼,经安神父介绍后都大笑。

陶先生从皮包里拿出两个火漆封套,一是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署名的嘉奖令,一是孔祥熙致将军的亲笔函。吴简略一看就放在桌上,笑道:“老蒋还信不过我啊!怎么 不以军委名义下令呢?”一面劝大家饮茶。又淡笑道:“连孔老四也担心起我来了!虽然打了几十年仗,都是咱窝里反,现在大敌当前,我吴子玉会当汉奸吗?谁不知道我吴某从不住租界,活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 说后开怀大笑,声震屋宇。

作别时,吴披衣而起,送二人到大门外,一股浩然之气聚于眉宇,直到看着两神父上车才转身回府。汽车径直开进教堂后花园大门,不一会,一匠人背工具袋出,他就是陶先生。

陶先生不惧土肥原重兵把守,亲自将国府密信交到吴将军手中,被大家称为“战胜土肥原的人”。吴佩孚始终正气凛然,土肥原软硬兼施,终未达到目的。后,吴患牙病,土肥原授意日本牙医杀害了吴佩孚。
     此后,陶先生转移到河南境内协同民团武装,在豫西公路设埋伏,重创日本汽车运输部队,打死、打伤、俘虏日军多名,缴获汽车、武器及军用物资一部分。由于在抗日战争中的卓越贡献,抗战胜利后,陶先生荣获抗战胜利勋章一枚。

 我在墨尔本有幸认识了陶景亮先生的儿子,他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他告诉我,他父亲一直和地下党有联系。他父亲任城防副司令期间,晚上要抓捕地下党,下午即叫他去给共产党送信,宪兵屡屡扑空;他受其父影响,后,参加了解放军。他父亲接受地下党安排,带队伍投奔了解放军。

 谁知镇反运动中,陶景亮先生被加以“反革命”罪遭枪毙。当时,老妻既是“反革命”家属,亦是革命军人家属。谈至此处,景亮先生之子老泪纵横,我等亦为之痛惜、落泪。直到现在每每谈及抗日战争,我总想到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现在怀着对当年战胜日本特务头目土肥原的淘景亮先生的敬佩之情和痛惜之情,把他的功绩奉献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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