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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你从哪里来?(三十四)碎片拾零
作者:尹怡红  发布日期:2017-08-20 15:25:07  浏览次数: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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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全部照片摘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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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念外婆宽容耐心,在守候着外孙女成长的悠悠岁月里始终娓娓详述;愧叹自己愚顽怠惰,在外婆跟前绕膝玩耍的大把时日不曾聆听细问。那些耳口相传的岁月家珍多半已经风过牛耳,所幸尚有些许潜入牛心。而今渐老的外孙女在自己日益退化的记忆里苦苦搜寻,有些片段,却永远无法在适当的时空里还原,只好把碎片摆开,任读者自己品咂。万望家中长辈继续提供线索,以便撺掇。《美篇》有个好处,文字没有板上钉钉,随时可以删改更正。

从开篇写1900年,接二连三聚焦家事,恐误导读者忽略了整个动荡不安的时代背景:八国联军侵华,中国疆土上的日俄战争,军阀混战,宣统倒台,伪满洲,日本大举侵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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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讲过跑空袭的故事,警报的级别、紧急程度,由声音几长几短的变换来表示,外婆清晰地记得具体几长几短的含义,甚至包括了毒气预警等等……牵着大的、背着小的,跟着仓仓惶惶的人群一道奔逃,对一个缠过足女人来说肯定极其不易…… 我小孃书华最近从另一个角度讲述,令空袭警报那段往事更加立体,小孃说我外婆背着她跑空袭,夜里,人群乱流中她的鞋掉了,她知道的,但实在太困了,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妈妈,就趴在妈妈耳边睡着了……那应该发生在返回大家庭之前,因为跟外婆到绵阳我小孃都识字了,她记得黑漆公馆大门外挂着她爷爷“中医李静修”的招牌。

打起发的故事所说的邻居也应该是成都的邻居,也应该以躲避空袭为时间背景。一些大户举家逃亡,院宅弹洞中开,流民乘机入户打劫(方言称作“打起发”)。外婆亲眼看见邻居刘五嫂、赵四娘之流(此处名字笔者杜撰)一趟趟外出、又回家,穿梭不息,每次回来都厚厚地穿着几层不同的衣裳,间或还掖着个小包袱,回家放下、脱掉,又出门,再穿回来……笔者私下里想,可见那时社会风气正,人还有基本廉耻,都乱改成那样了,也只敢把赃物穿回来,不好意思大裹小抱地公开往家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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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枚哑弹就落在距外公外婆租住处不远,不记得是盐市口还是春熙路,砸出个大坑,没炸。怎奈好奇者众,趋之若鹜,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为了避免意外,地方政府有关部门拉起警戒线围好,并调动专人前去拆除引信。外公朋友多,消息快,专门赶去看热闹,外婆在家里紧捏着一把汗。后来外公回家兴致勃勃地对外婆详细描述了那位专家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的娴熟操作,最后如何拆除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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