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门是位富有的雅典贵族。他豪爽，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听说自己的朋友因为债务被关在监狱里以后，赶紧出钱将他赎出来。得知自己的奴仆因为财产配不上一位有钱人的女儿而不能结婚后，就出资让他成为有钱人。总之，为了几句好听的话他挥金如土。因此身边围拢一批唯利是图的小人。唯独有一位将军，艾西巴，他不爱钱财，就是听闻泰门是位热心肠、仗义疏财的人而愿意与他交往。

泰门的管家深知家里已经入不敷出，靠借贷挥霍。他说，老爷供养了一群比仇敌还凶恶的朋友。不久，曾经贷款给泰门的人得知他所作所为后，怕他没有偿还能力，开始追债了。泰门获悉家财耗尽，就转向昔日的朋友求助。那些人都是酒肉朋友，没人肯帮助他。有的还挖苦泰门太爱摆阔气。

受到这样的冷遇后，泰门做了一个决定，再次邀请昔日的狐朋狗友到家中赴宴。这些人以为泰门依然富有，前些日子向他们借钱，不过是一种试探而已。因此人人都希望为自己做一番解释。

仆人们将餐盘托出，但客人们发现盘中不过是石头和热水。泰门揭露了这些势力小人的嘴脸并把热水泼和盘子抛向他们，随后离家出走。从此以后，泰门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包括自己。

他跑进荒野，饿了用树根充饥。一次，他在挖树根的时候挖到了很多黄金。他愤愤地说，‘这东西，只要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因此，他将这些神奇的黄金送给他唯一的朋友艾西巴将军。这位将军因为直言犯上，被逼谋反。泰门要求艾西巴的回报就是毁灭雅典城。艾西巴拿走了足够的黄金，忠实地完成了朋友的嘱托。而泰门在临死之前，将剩余的黄金送给了妓女和乞丐，因为他认为这些人虽然卑贱但真实。”

乜辛然说完，石崇插话了，“按照乜道长的意思，是不是泰门根本就不该帮助别人，自己过自己的节省日子就成了。”

陆机插话，“这位泰门如果早早懂得修身、齐家的道理，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乜辛然说，“我认为，陆平原说得对，朋友间的仗义是要有的，但对自己的财富应该量入为出、适可而止。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是发生在吴地的故事。”

最后这句话抓住了陆机的注意力。

乜辛然说，“吴地曾经出过一位财主。他自己讲述变成富人的经验就是两个字‘节省’。他说，‘外贼有五：眼、耳、鼻、舌、身。别人的眼睛爱好美色，娇娃艳妾非金屋不能包养。我出数文钱，买丑女人，一样可以传宗接代。别人的耳朵喜好音乐，笙歌乐部非金钱不能得到。 我到山村野岭欣赏牧笛，听秧歌，并不比大乐队差多少。别人买宝鼎，购龙涎香，无非受鼻之累。我闭而不闻其香，即使终日卧马粪堆，亦且快意。别人收集山珍海味，无非受舌之欺。我已经练成食而不辩其味，每天就喝馊了的小米粥，饱的感觉和别人是一样的。至于躯体，为祸更烈，夏天要穿细葛，冬季想着皮大衣。这不过是让他人养眼，破费自己的血汗钱。我上尊皇古之制，剪叶为衣，结草为冠，从头到脚，不值一钱。这就是医治外贼之秘诀。’”

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笑了。

潘岳说，“这可真是‘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得先生下手。’”

逗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石崇说，“超然不对，豪爽也不对，吝啬还不对。道长说应该怎样做。”

陆机说，“当然是仁义在先，然后再谈豪爽和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