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古代战国时的名人,圣哲似不及孔夫子,故被尊为亚圣。其盛名之下,多有疑团。
疑团一。
孟子云: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这就是著名的“性善论”了。
《孟子》原文中此论的前后,都是告子的异议,那就是他不同意啊。同出儒门的荀子,竟还提出了“性恶论”,那可是相对相争啊。
据此可知那些年,学问开放交流,言论倡扬自由,儒门还未敬奉亚圣。孟子是否愿受亚圣头衔,颇有疑点。“性善论”刚一出台,就引发争论,也可疑。
疑团二。
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很值得再思,尤其是“贵次轻”三字。
想那孟子,文学极好,应当不会随意遣词造句。贵贱轻重,绝不会弄错。
当时的金银玉,堪称可贵,遇水不遇水,必定沉沉欲坠。
当时的浩然之气,可谓轻逸,见机不见机,必定冉冉欲起。
若民为贵,似应与金银玉那般,贵重而下。
若君为轻,则应与浩然之气那般,轻盈而上。
社稷次之,位居君民之间,亦可。
如此君民,上下有序,永远有序。对应孔夫子的上智下愚论,颇为相称相承。
再勘“贵次轻”三字,混杂了词性,竟也流畅两千年。今人不疑,后人可疑。
疑团三。
孟子云:今之欲王者,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苟为不畜,终身不得。
这句可疑最多。
七年之病,够长够深,是人之病,非国之病,请良医救治则为上,求三年之艾则为下。欲王者,见国之逆而正之,是政治,而非医治。孟子似乎模糊了两者差异。
然而,治国之方,治病之道,却不相同
良医治病,务求诊断明确,而后施治。阳病阴治,阴病阳治,行之必有道,抵达调和圆融之境。岂可落入“苟为不畜终生不得”之境?
亚圣孟子,模糊地比拟政治和医治,当时若高明,后世若难明。
过去不分析《孟子》的人,多少会背诵。传承两千余年,传到了今日。今人善于分析,则闻诵而疑,豁然开窍,疑而复疑。联想西方的文艺复兴运动,曾始于怀疑。
疑就疑吧,孟子留下的疑团,何止这些。今日中华,土洋文明,交相辉映。人们走出高楼,放眼可见,性恶或性善,民贵或民贱,甚至文明或文化,皆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