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杂文评论

杂文评论

沙予:讀《遠去的群山》隨想--致冰夫
作者:冰夫  发布日期:2012-08-25 02:00:00  浏览次数:2372
分享到:
冰夫兄:
       大作《遠去的群山》已快誦一過。“快”有二義,一指弟拜誦時,手未釋卷,真個一口氣把它讀完。二因尊詩乃過來人說過往事,事真情亦真。雖然群山已漸漸遠去,時空的距離,使兄在回首前塵時變得冷靜,只是孕育於戰火中的愛情、友情依然熾熱。古來凡情動中而形於言的詩篇,可歌也罷,可泣也罷,都會給讀者帶來閱讀的愉快。
       翻到第十二章,見回目“曹牧雲和江惠在蘇州久別重逢”,弟生恐會出現“林黛玉焚稿斷癡情,薛寶釵出閣成大禮”那樣的結局。把濃濃的悲劇氣氛給沖淡了。可喜的是,結局不但大出弟之意外,且頗有“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那樣悽愴之美。
       我們生活在悲劇的時代,整個民族在合演一齣可悲的連續劇,誰也無法倖免。如兄所言:“這便是歷史,誰也無權更改”。
       “自古知兵非好戰”。只是我們不但相信槍桿子裡面出政權,且相信須以槍桿子治天下。槍桿子的唯一用處,無需說是用來殺人。而殺人卻是泯滅人性、良心,斫喪倫理道德的暴行,它帶給人們的只是血和淚。一人死,一家哭;千萬人亡,千村萬落哭。古人雲:“春秋無義戰”。那麼,以革命的名義,發動消滅帝修反,解放全人類的戰爭,或美其名曰消滅階級剝削的解放戰爭,或詭稱保和平衛祖國的戰爭是“義戰”嗎?韓戰已作了最好的回答。韓戰的唯一戰果,是保全了金家祖孫三代的獨裁統治。而未被統一的三八線另一側,其人均收入是北朝鮮的十幾倍,血恐怕是白流了。
       兄借詩句一再叩問:“何為革命?何為愛情?”革命就是階級鬥爭。其實兄已在他處詩句中作了發人深省的回答:“階級和階級鬥爭,也許是災難和憂傷的根源。”兄又問:“朝鮮戰爭結束半個世紀了,那些高舉紅旗與炸藥的人,那些期待閃電和雷雨的人,那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的戰士,那些喝令風雲變幻的將軍,他們都到哪裡去了?他們都留下來什麼?”真是善哉問也。弟以為兄另一詩句:“昨天,被扔進歷史的角落,歷史,在迷茫的今天復活。”恰是最好的回答。兄這般振聾發聵的詩句,不禁使人記起揮師入朝的主帥彭大將軍在文革中死於非命,記起那些被俘不屈的志願軍戰士歸來後受到被視作變節者的待遇,不由反問一句:“誰之罪?”弟以為這正是大作不同凡響之處,深刻之處。
      尊詩第九頁:“那首歌刻骨銘心《等著我》《等著我》”,弟讀時,登時記起《日日夜夜》的作者西蒙諾夫那首膾炙人口的詩:“等待著我吧,我要歸來的,  
       但你要久久地等著,等待著吧,當那淒涼的秋雨勾起你心頭憂愁的時候,當那炎熱來臨的日子,當那雪花飄舞的時分;等待著我吧,當大家在昨天就已經忘記, 不再等待別人的時候。等待著吧,等待著吧,當那些一齊等待的人,都已經厭倦了的時候。等待著我吧,我要回來的······”讀此詩時距今近六十年了,詩句未必記得準確,兄手邊若有此詩,乞借弟一讀,好詩真是不厭千回讀。《等著我》所以感人至深,不在歌頌英雄主義,不在歌頌衛國英雄如何砍瓜切菜般痛殲滅頑敵,歌頌的是人性和戰士的愛和丹心。
       韓戰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美澳等參戰國也都在褒揚各自的英雄,懷念陣亡的將士。不意昔日的敵國,今已成為國人爭相移居的樂土。
       歷史是由勝利者撰寫的,但勝利者往往也是失敗者,詩翁泰戈爾說:“他把他的刀劍當作神明。他的刀劍勝利了,而他卻失敗了。”
       中外的歷史,無不是一部相砍書。但被後人記得的,並非殺人盈野,血流成河的慘烈戰況,而是陣前雙方所表現出來的人品、人性和人情味。弟最記得的則是晉羊祜(字叔子)與陸抗對仗時,會被今日革命家斥為通敵或認敵為友的一樁事。陸抗曾大敗過羊祜,使羊祜被貶為平南將軍。但羊祜不記前恨,再與陸抗對壘時,雙方使者往來不絕。陸抗贈羊祜酒,祜飲之不疑。陸抗生病,向羊祜求藥,祜贈以成藥,陸抗亦服之不疑。人多諫抗,抗曰:“豈有鴆人羊叔子哉!”羊祜死後,民為他立碑峴山,史書上說,望其碑者皆流涕,時稱墮淚碑。可知羊祜之得民心。
      我們都曾吃過憶苦飯,懂得要“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不料,一旦比爹親比娘親的救星,因一意孤行,致使數以千萬計的臣民肝腦塗地,由人變成鬼時,我們又被教導要既往不咎,要往前看。
       弟不主張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為流血會導致流更多的血。結盟為了黨同伐異,但經過了珍寶島之戰,懲越之戰,知道“同志加兄弟”也會反目成仇的,即使中朝有著用鮮血凝成的友誼,也難保今後不會兵戎相見,近日朝方扣押我漁船,虐待我漁民,已是先兆。
      階級鬥爭的學說只能使人相恨,相殺。用殘殺求和諧,無異揚湯止沸,抱薪救火。唯有愛人如己才有望建成三和世界。《馬太福音》記主耶穌的教訓說:“你們聽見有話說:‘當愛你的鄰舍,恨你的仇敵。’只是我告訴你們: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迫你們的祈禱。這樣就可以作你們天父的兒子。因為祂叫日頭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給義人,也給不義的人。你們若單愛那愛你們的人,有甚麼賞賜呢……”愛仇敵,即使是虔誠的基督徒,也不容易做到,一旦大家都做到了,這世界也就成了樂園了。
       讀兄詩,百感交集,信手把它寫出,無非全是一時感懷,屬真心話,往往是非所宜言的。
       附上義大利葡萄酒商標一紙,供兄採購時參考。即頌
       儷福

                             弟
                                       沙予 頓首
 七月二十七日



评论专区

读者20462014-11-20发表
再冠冕堂皇的藉口也改变不了战争杀人越货的本性,无论所谓正义抑或非正义。
读者20462014-11-20发表
再冠冕堂皇的藉口也改变不了战争杀人越货的本性,无论所谓正义抑或非正义。
  • 用户名: 电子邮件:
  • 评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