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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化忧思录(5)
作者:汪应果  发布日期:2011-10-26 02:00:00  浏览次数: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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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文化杂文
 
五、唱“红”,警惕“发高烧”
 

 

眼下的中国大地,到处都响彻着高扬的“红”歌声,仿佛一夜之间,十三亿人都进了音乐学院。

唱红歌,我不反对,事实上我自己平时有事没事也会哼哼“红歌”——对于像我这样从小在大陆中国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脑子里除了“红歌”,真的连一首“黑歌”也没有,想叫我不唱都难。问题是,什么事不要形成了一股风,一旦成风,背后的“极左”思潮就会沉渣泛起,因为这是有教训的,或者说,这已经是大陆中国的一个“文化传统”。

在我的记忆里,大唱“红歌”最早是在57年“反右”,但确切地说,它的源头大概从1956年就开始了。那个时候,社会上出现了两股思潮:一是被后来称之为右派作家的王蒙、刘宾雁等人发表了一系列揭露社会阴暗面、要求纠正党的错误的文艺作品;另一是以贺敬之为代表的“歌德派”,发表了像《放声歌唱》等正面歌颂党的伟大英明正确的作品。于是形成了两种貌似对立的文学景观。

现在细细回溯起来,唱“红歌”的始发站应该是从贺敬之的《放声歌唱》开始的——“无边的大海  波涛汹涌。啊啊……

                 生活的浪花  在滚滚沸腾。啊啊……”

诗写得十分有气魄,琅琅上口。特别那个“啊啊”,一时间传遍神州大地。

我当时是北师大的文艺社长,非常喜欢这首诗,想在全校搞一场诗朗诵,于是去拜访我的老师穆木天教授,请他在朗诵前对此诗做一个讲评。

穆木天教授是早期“创造社”的成员,象征诗派的领军者之一,中国诗歌会的发起人,在中国新诗坛上属于重量级人物。我想请他讲评,定会起画龙点睛之妙。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提到《放声歌唱》时,穆老一言不发,沉思良久,只说了一句:“这是发高烧!

我犹如兜头一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难道如此受到国家肯定和民众喜爱的好诗,就是这样的评价?穆教授可是老牌的“左翼”作家,怎么能如此“不进步”呢?我想不通,但也没说什么,毕竟那时候还保留着传统的尊师道德。

果然,接踵而至的就是“反右”,为了压倒右派分子“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猖狂气焰”,于是在全国掀起了类似今天的“唱红”:“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右派分子想翻也翻不了!”一时间,全国人民就都进了音乐学院。于是在歌声中,数十万优秀的知识精英沦为阶下囚……

直到五年前,我在澳门科技大学讲课时,对学生讲起了当代文学的情况,批评了许多“大作家”,我说,“我今天说这番话,你们听起来就像是半世纪前我听穆木天教授的话,那时候我真的不理解,但今天我才知道他是对的。可惜,穆木天教授没能看到我的觉悟,他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了。”

我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后来的经历让我总结出了一个规律,这就是大陆中国但凡“唱红”之时,就是因为国内党内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为的是要把对方压下去:贺敬之的《放声歌唱》是对右派文学发威;大唱“社会主义好”,是为了击退“右派分子”的“进攻”;“文革”开始时大唱“毛主席语录”歌,是为了把刘少奇等等数百万“牛鬼蛇神”“打翻在地,并踏上一只脚”……而每次“唱红”之后,就会发生重大的历史悲剧!

“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这可是毛老人家教导我们的呀。

穆木天教授在送我出门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高烧是要打哆嗦的。”真智者之言也!我不知道那时是不是穆木天教授已预感到了什么,总之是,后来的历史都被他不幸而言中了——我们后来果真不停地哆嗦,不停地哆嗦……

但愿这一回中国人变得聪明起来,兴之所至唱唱红歌并不坏,但千万不能再哆嗦了。

 

2011/7/17载《同路人》杂志第25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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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82014-11-20发表
卓然的评论本身就是一篇好文章。
56782014-11-20发表
卓然的评论本身就是一篇好文章。
卓然2014-11-20发表
《紅歌?唱》 卓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胚胎的時候,就已經無可選擇地徜徉在祖國山河一片紅(唯獨臺灣一塊綠)的紅色時代,沉浸在浩浩蕩蕩的三忠於四無限紅語錄紅寶書紅舞蹈紅歌曲的紅海洋。鑽出娘胎的第一聲哭喊呼喊就是:“党啊,我的親娘!”然後轉過頭去吃我親媽的奶。天大地大不如毛主席的恩情大,河深海深不如毛主席的恩情深。毛主席就是全中國老百姓的再生父母,全中國人民,父而子,子而孫,都是他老人家的紅孩子。// 那時候的卓然,根本就沒有鬧明白:生我養我的親生父母,曾幾何時替代了牆上的偉大領袖成為了我的爸媽?我到底是誰的孩子?如果說党是娘來娘是党,那麼我的爹是誰?這還用說,是偉大的領袖毛主席!毛主席的身體可真是好,幹出了全國數億人口,難怪他老人家七十多歲還能暢遊長江。如果說娘是党來党是娘,那麼這個娘為什麼總是光喂飽紅歌不喂飽奶給我吃呢?// 我坐在幼稚園的馬桶上,知道了全軍的統帥林副主席竟然飛出國界叛逃,揮著語錄哼著紅歌摔死在溫都爾汗,禿頭裸體,渾身焦黑; 我坐在小學校的板凳上,知道了中共中央的康副主席竟然是頭號壞蛋叛徒,哼著紅歌吟著紅曲練習書法賞鑒字畫,要破壞老百姓的幸福生活; 我坐在中學的課堂裡,知道了黨史上第一個把毛“理念”提升到毛“思想”的高度並列入黨綱的國家主席,擎著一九五四年新中國第一部憲法向紅衛兵小將解釋人權律法時,遭到紅衛兵的嘲諷,圍攻和暴打。他死時白髮尺把長,名字被寫成了劉衛煌。那個時候,紅歌正在被群盲唱得山響。// 我坐在大學的階梯教室中,聽著崔健的搖滾音樂,感覺自己就是生長在《紅旗下的那個蛋》,於《南泥灣》被搜刮得《一無所有》,然後參加了改革時代《新長征路上的搖滾》樂隊。那個時候曾有紅色高官拍案狂吼,說崔健的RAP版的《南泥灣》是紅歌黃唱!// 說句老實話,從胎內到胎外,每一個細胞和毛孔裡就連冒泡冒汗冒氣都銘刻著紅歌的詞曲與節拍,旋律和韻味,所以當多年以後在卡拉OK廳裡面聽到並唱到“靡靡之音”時候,總是有那麼一絲的渾身不自在。今年三月傍晚出去遛彎,在公園內偶遇一位推著嬰兒車的老伯,翹著腿倚在一棵大樹上,聲調高亢地唱著什麼。走進前灌入耳朵的竟然是一首大紅歌曲:“毛主席率領我們奮勇前進,高舉著馬列主義偉大紅旗,毛主席率領我們奮勇前進,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好傢伙!一聽就知道是短期來看護第三代的,百分百是跟老婆或者是兒媳婦鬧矛盾了,滿地找牙也沒有找到,只好推著孫子(女)或者外孫子《女》立在公園吼一吼。等到第二圈轉過來時候,竟然又是一首深紅歌曲:“北方吹來十月的風,驚醒我們苦弟兄,無產階級快起來,聯合農民去進攻。紅旗一舉千里明,鐵錘一舉山河動,中國誕生共產黨,燎原星火滿天紅。中國誕生共產黨,燎原星火滿天紅!”看樣子,遭受的精神壓迫不淺,老伯都快要自己組建政黨了。// 卓然知道在現實的中國自己組黨是百分之兩萬的不可能!幸虧澳洲是多元文化,那個叫韓芯的,炸魚店走出來的店娘都可以自創一個“單一黨”,只可惜我不知道老伯是否打算移民澳洲?等待多久能夠取得選舉權?真沒准哪一天,也成立一個“二心黨”或者是“三元党”,與韓芯的“單一黨”抗衡。只是,對所有想要加入“二心党”的人員的考核條件只有一個,就是一定要會唱紅歌!且越多越好!// 其實歌曲反映的是一個時代,畸形也好,變態也罷,能讓人宣洩真情實感就成。有人說,現如今的歌曲淫聲豔調,肉欲啊情色啊寶蛋啊心肝啊,二奶小三一夜情長。也有人說,現如今的歌曲頹廢靡喪,《夢遊》《偷心》《震撼》《情誡》,《懦弱》《獻世》《癡戀》《曝光》。要知道,現如今的紅歌大唱正好是中國大陸道德崩潰,世風日下的返照回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方唱罷我登場,到頭來,都是給他人作嫁衣裳!唱紅歌治不了的病,唱淫曲療不好的傷,還沒有找到真正解毒的藥方!// 隨它去,隨他便,隨她唱! 愚氓也有清醒之日,浪子也有回頭時光。時間是最好的郎中大夫,讓我們在流逝的日曆裡,清算一切既往。 誰說紅歌不可以黃唱? 誰說紅歌不可以青唱? 誰說紅歌不可以綠唱? 誰說紅歌不可以藍唱? 怎麼紅歌就不能粉唱? 怎麼紅歌就不能紫唱? 怎麼紅歌就不能橙唱? 怎麼紅歌就不能白唱? 總而言之,想怎麼唱就怎麼唱。 要不然,鎖上鏈子的嗓子是多麼的癢!// 如果,唱紅歌可以把房價唱得應聲而落; 如果,唱紅歌可以把匯率唱得恒定穩妥; 如果,唱紅歌可以讓貪污腐敗自清自濁; 如果,唱紅歌可以讓城市鄉村再無差厄; 如果,如果…… 如果,如果…… 卓然也可以去刨當年的《戰地新歌》,嗽嗽嗓子,在南十字星的照耀之下,對著北斗七星的故地,唱深紅,大紅,淺紅,乾紅,粉紅,淡紅,微紅的各色紅歌。 為了方便投稿和編輯校對,卓然特地安裝了一個由簡轉繁的功能鍵,這才突然發現,那個自小到大一向看慣了的“黨”字,原來可以輕易的拆成兩半,說文解字,意思竟然是“尚黑”!
卓然2014-11-20发表
《紅歌?唱》 卓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胚胎的時候,就已經無可選擇地徜徉在祖國山河一片紅(唯獨臺灣一塊綠)的紅色時代,沉浸在浩浩蕩蕩的三忠於四無限紅語錄紅寶書紅舞蹈紅歌曲的紅海洋。鑽出娘胎的第一聲哭喊呼喊就是:“党啊,我的親娘!”然後轉過頭去吃我親媽的奶。天大地大不如毛主席的恩情大,河深海深不如毛主席的恩情深。毛主席就是全中國老百姓的再生父母,全中國人民,父而子,子而孫,都是他老人家的紅孩子。// 那時候的卓然,根本就沒有鬧明白:生我養我的親生父母,曾幾何時替代了牆上的偉大領袖成為了我的爸媽?我到底是誰的孩子?如果說党是娘來娘是党,那麼我的爹是誰?這還用說,是偉大的領袖毛主席!毛主席的身體可真是好,幹出了全國數億人口,難怪他老人家七十多歲還能暢遊長江。如果說娘是党來党是娘,那麼這個娘為什麼總是光喂飽紅歌不喂飽奶給我吃呢?// 我坐在幼稚園的馬桶上,知道了全軍的統帥林副主席竟然飛出國界叛逃,揮著語錄哼著紅歌摔死在溫都爾汗,禿頭裸體,渾身焦黑; 我坐在小學校的板凳上,知道了中共中央的康副主席竟然是頭號壞蛋叛徒,哼著紅歌吟著紅曲練習書法賞鑒字畫,要破壞老百姓的幸福生活; 我坐在中學的課堂裡,知道了黨史上第一個把毛“理念”提升到毛“思想”的高度並列入黨綱的國家主席,擎著一九五四年新中國第一部憲法向紅衛兵小將解釋人權律法時,遭到紅衛兵的嘲諷,圍攻和暴打。他死時白髮尺把長,名字被寫成了劉衛煌。那個時候,紅歌正在被群盲唱得山響。// 我坐在大學的階梯教室中,聽著崔健的搖滾音樂,感覺自己就是生長在《紅旗下的那個蛋》,於《南泥灣》被搜刮得《一無所有》,然後參加了改革時代《新長征路上的搖滾》樂隊。那個時候曾有紅色高官拍案狂吼,說崔健的RAP版的《南泥灣》是紅歌黃唱!// 說句老實話,從胎內到胎外,每一個細胞和毛孔裡就連冒泡冒汗冒氣都銘刻著紅歌的詞曲與節拍,旋律和韻味,所以當多年以後在卡拉OK廳裡面聽到並唱到“靡靡之音”時候,總是有那麼一絲的渾身不自在。今年三月傍晚出去遛彎,在公園內偶遇一位推著嬰兒車的老伯,翹著腿倚在一棵大樹上,聲調高亢地唱著什麼。走進前灌入耳朵的竟然是一首大紅歌曲:“毛主席率領我們奮勇前進,高舉著馬列主義偉大紅旗,毛主席率領我們奮勇前進,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好傢伙!一聽就知道是短期來看護第三代的,百分百是跟老婆或者是兒媳婦鬧矛盾了,滿地找牙也沒有找到,只好推著孫子(女)或者外孫子《女》立在公園吼一吼。等到第二圈轉過來時候,竟然又是一首深紅歌曲:“北方吹來十月的風,驚醒我們苦弟兄,無產階級快起來,聯合農民去進攻。紅旗一舉千里明,鐵錘一舉山河動,中國誕生共產黨,燎原星火滿天紅。中國誕生共產黨,燎原星火滿天紅!”看樣子,遭受的精神壓迫不淺,老伯都快要自己組建政黨了。// 卓然知道在現實的中國自己組黨是百分之兩萬的不可能!幸虧澳洲是多元文化,那個叫韓芯的,炸魚店走出來的店娘都可以自創一個“單一黨”,只可惜我不知道老伯是否打算移民澳洲?等待多久能夠取得選舉權?真沒准哪一天,也成立一個“二心黨”或者是“三元党”,與韓芯的“單一黨”抗衡。只是,對所有想要加入“二心党”的人員的考核條件只有一個,就是一定要會唱紅歌!且越多越好!// 其實歌曲反映的是一個時代,畸形也好,變態也罷,能讓人宣洩真情實感就成。有人說,現如今的歌曲淫聲豔調,肉欲啊情色啊寶蛋啊心肝啊,二奶小三一夜情長。也有人說,現如今的歌曲頹廢靡喪,《夢遊》《偷心》《震撼》《情誡》,《懦弱》《獻世》《癡戀》《曝光》。要知道,現如今的紅歌大唱正好是中國大陸道德崩潰,世風日下的返照回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方唱罷我登場,到頭來,都是給他人作嫁衣裳!唱紅歌治不了的病,唱淫曲療不好的傷,還沒有找到真正解毒的藥方!// 隨它去,隨他便,隨她唱! 愚氓也有清醒之日,浪子也有回頭時光。時間是最好的郎中大夫,讓我們在流逝的日曆裡,清算一切既往。 誰說紅歌不可以黃唱? 誰說紅歌不可以青唱? 誰說紅歌不可以綠唱? 誰說紅歌不可以藍唱? 怎麼紅歌就不能粉唱? 怎麼紅歌就不能紫唱? 怎麼紅歌就不能橙唱? 怎麼紅歌就不能白唱? 總而言之,想怎麼唱就怎麼唱。 要不然,鎖上鏈子的嗓子是多麼的癢!// 如果,唱紅歌可以把房價唱得應聲而落; 如果,唱紅歌可以把匯率唱得恒定穩妥; 如果,唱紅歌可以讓貪污腐敗自清自濁; 如果,唱紅歌可以讓城市鄉村再無差厄; 如果,如果…… 如果,如果…… 卓然也可以去刨當年的《戰地新歌》,嗽嗽嗓子,在南十字星的照耀之下,對著北斗七星的故地,唱深紅,大紅,淺紅,乾紅,粉紅,淡紅,微紅的各色紅歌。 為了方便投稿和編輯校對,卓然特地安裝了一個由簡轉繁的功能鍵,這才突然發現,那個自小到大一向看慣了的“黨”字,原來可以輕易的拆成兩半,說文解字,意思竟然是“尚黑”!
读者**2014-11-20发表
有意思:看慣了的“黨”字,原來可以輕易的拆成兩半,說文解字,意思竟然是“尚黑”! 经卓先生这么一解,这个“黨”字变得来历不明了。
读者**2014-11-20发表
有意思:看慣了的“黨”字,原來可以輕易的拆成兩半,說文解字,意思竟然是“尚黑”! 经卓先生这么一解,这个“黨”字变得来历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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