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本該啟動雷聲﹑本該打出閃電﹑還該有大雨傾盆﹔老天是失責還是驚愕住了﹖他只把一聲久遠的報幕詞推給了丘陵平原上散怖著的那個民族﹕“三閭大夫投江了﹗”空闊的話語悠悠﹐飄蕩在九洲﹔只知滿江的魚兒那夜受驚跳出了水面。
流盡歲月,江水已經混濁,后人苦澀酸甜的悲哀就是那曲折的“汨羅江”。莫非,那夜他就是隱匿的沉雷潛入了江底﹑那夜他就是一道清白的閃電懸在人間﹖他留下了孤獨命運﹑淒美話語﹑憤激的一躍和濺起的水花,依然清晰。
千年的路上,又有人來了;那是誰﹖老舍﹖算一個﹐身子骨卻更單薄﹔還有誰﹖有人說﹕海子﹗真年輕!他﹑或他們的祈求這樣單純,悲憤和絕望卻來得如此地早。看著那些果決而去的背影和不屈的頭顱,千年的民族,黑夜裡真該“無法睡去又無法醒來”(诗人雪陽語)。
倒是今天,在遠離那塊平原的地方,人們能獲取一種新的情緒﹐恬淡些﹐卻離這些靈魂更近。
於是你,於是我,今天輕輕說出了兩個字:“屈原”。
酒井園詩刊第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