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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记》101-110
作者:周国环  发布日期:2011-04-23 02:00:00  浏览次数:2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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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中央红军顽强的战斗力 大大出乎蒋介石的意料 恼怒烦躁之余 大骂起李宗仁来 什么半渡而击之 分明是纵虎归山 当年朱德毛泽东下井冈山 搞了个中央革命根据地 前年徐向前撤出鄂豫皖 反在川陕边大发展 任弼时带红六军团离开湘赣 却与贺龙会合 还有程子华吴焕先徐海东带着红二十五军转到鄂豫陕 兵员反倒增多 这都是围堵不力的结果

左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任凭蒋介石歇斯底里

骂了半天 蒋介石心里顺了一些 对晏道刚说 即刻发电李宗仁 一定要在湘江东岸消灭中央红军 若再耍滑头 老子就先踏平广西后再围攻中央红军

晏道刚赶紧去发电

蒋介石等着李宗仁的复电 却有赣浙皖闽四省反共总司令赵观涛兴冲冲地走来 向蒋介石报捷说 总司令 卑职已全歼红十军团 击毙寻淮洲 俘虏方志敏及军团长刘畴西

啊 抓到方志敏了 蒋介石喜道 他们是红十军 什么时候成军团了 还有那个红七军团呢 到哪去了

赵观涛说 红七军团打着第一抗日先遣队的旗帜离开瑞金 北上闽浙皖赣边区 与红十军合编为红军第十军团 项英指定红十军军长刘畴西为军团长 方志敏为军政委员会主席 寻淮洲降为师长 向皖南行动 因孤军远征 人生地不熟 陷入我十万大军重围之中 寻淮洲为主力突围开路 拼死冲杀 身中十余弹而死 方志敏与刘畴西殿后 阻击追兵 被我活捉

蒋介石长叹道 陈毅和寻淮州都是世界上少有的帅才呢 秦邦宪偏偏用项英这样的人来充任军事决策人 焉得不败 可怜可悲可叹 低头想了一会 喜不自胜说 红十军没了 红七军团没了 红十军团没了 共产党中央根据地也没了 中共中央与中央红军又陷入了绝境 好 好

赵观涛却收起笑脸 说 情况还不容我们过于乐观 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虽已被我们消灭 但红十军团的参谋长粟裕和政治部主任刘英仍带着八百多人冲出了包围圈 组成浙西南挺进师 创建了闽浙赣游击区 还有李步新建立了浙赣游击区 余汉潮恢复了赣东北游击区 杨文翰割据皖赣边 黄道占据闽北 倪南山活动于弋婺德三县 柳真武与匡龙海也组成了一个挺进师 仍旧出没于波阳彭泽一带

坚决消灭 决不能让他们再度生根 蒋介石恶狠狠说

说话间 刘畴西被押到

看着缺了一只胳膊的刘畴西 蒋介石佯作热情说 我清楚地记得 你这只胳膊 是在国共合作时期 随我东征 担任敢死队员负伤后割去的 只手将军 身残志不残 可钦可敬 现在我问你 愿不愿意继续在校长的领导下卖力呀

刘畴西把头一昂 大义凛然道 我生是共产党的人 死是共产党的鬼 你不要多费口舌了

蒋介石眼中绿光一闪 咬牙切齿说 很好 我成全你

说罢 手一挥 叫刽子手将刘畴西推出去枪毙

两个刽子手抓住刘畴西的空袖筒子就往外拖

走到门口 碰上被押来的方志敏

两人都站住了 互相对视着

刘畴西因为自己指挥失误 致使红十军团全军覆没 见到方志敏 内疚不已 痛苦万分说 方主席 我

方志敏立即打断刘畴西的话 说 不要难过 让我们为眼前的战斗而奋斗吧

刘畴西点点头 坚毅地说 方主席 我先走了

方志敏目光炯炯地看着刘畴西 说 走好 我随后就来

刘畴西慷慨而去 方志敏注目为战友送行

 

啊 先生 久仰久仰 蒋介石满脸堆笑地将方志敏迎入室内

方志敏稍稍点头 以示作答 极有兴趣地看着笼子里一蹦一跳的宠物鸟

蒋介石朝刽子手一摆手 刽子手退了出去

蒋介石指着沙发说 先生 请坐 先生很有才干 三支步枪起家 嗯 我听说其中还有一支是打不响的烂枪 嘻嘻 竟也打出了一块天地 佩服 佩服 先生不愧是当今中国少有的杰出人才啊 我十分器重先生 特以江西省主席一职等待阁下 先生切莫嫌官小

谢谢蒋先生的好意 方志敏冷笑说 我头只有一个 心也没有两颗 你就不要抱任何幻想了

痛快 蒋介石嘻嘻一笑 道 我知道先生的理想是要为共产主义的实现而奋斗终身 可是 在我们中国这样一个国度里能实现你那个梦寐以求的美好理想吗

怎么不能呢 方志敏豪迈地笑道 全国这么多的革命根据地的人民不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里吗 我们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工农红军不就在努力地实践这个崇高的理想吗

可是 蒋介石说 这个美好而崇高的理想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方志敏嗨嗨一笑 道 这个嘛 你是看不到你也不愿看到但我们却实实在在地在感受到这种理想的美好 在我们的革命根据地里 民主和人权得到充分的保障 只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干部 没有只顾自己发财不顾人民死活的官老爷 可是你 说到这里 方志敏猛地站起来 愤怒地指着蒋介石说 却要用你罪恶的双手来扼杀这一切 你对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哈哈哈哈 蒋介石张嘴大笑 先生请坐 请坐 先生 不错 你们的理想确实美丽诱人辉艳 但毕竟只是一种理想 我就退一万步讲 即使有一天你们的理想实现了 那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 到头来 人去楼空 仍旧穷的穷 富的富 社会发展就是这样 该发财的还是发财 该饿死的还是饿死 既然如此 你又何苦去为这种虚无缥缈的理想作无谓的牺牲呢

方志敏坦然说道 人类发展史如同一条大河 有转弯甚至倒退 但不管它的前途有多难多险 它总是滚滚向前的

蒋介石说不过方志敏 恼羞成怒道 你到底降不降

哼 方志敏冷冷地看了蒋介石一眼 把头扭向一边

蒋介石收回凶狠的目光 换一个笑脸 说 看来你还是不服 好 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看你硬到什么时候

便押着方志敏登上专机 飞向湘粤桂边境

飞抵湘江上空 飞机开始盘旋 蒋介石指着硝烟滚滚的下方叫参谋皇甫潦为方志敏指明两军战斗位置 方志敏凭窗瞰去 整个中央红军前有攻敌后有追兵左有侧击右有堵截 周周围围团团转转全是敌军 两军血搏 遗尸盈野 方志敏心里一阵绞痛 几乎摔倒

专机在继续盘旋 前面有几架战斗机在追着行进中的红军扫射 一块山坡上 一名红军被四个南京军扯手拽脚弄成一个大字形仰面朝天按在地下 另一个手持刺刀枪的南京军在那红军的肚子上胸口上肆意乱戳 不远处有一名拼刺刀的红军 周周围围竟立得有13个敌人 那红军一连刺倒三个敌人 猛一转身又来了个穿心刺 一下子捅死两个敌人

好样的 同志 方志敏欢喜得大声喊叫起来

可是就在那红军刺倒敌人的同时 他自己的头上背上也一下子被对手插上了五支刺刀枪

唉呀 方志敏禁不住一阵心伤

蒋介石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笑 说 方先生 我十分敬佩贵军的勇敢和顽强 我军也可以多死几个 但毕竟活着的人还是比你们的多 你看 他们又去为自己的伙伴助威去了 你再来看看这一边 那是你们的红三十四师 已被我20倍的人马团团包围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 我听说这红三十四师是你们的毛主席从秋收起义时带出来的火种 可是这火种眼看就要熄灭了 连火星子都不会留下一个 嗨嗨嗨嗨

飞机转了一个弯 开始直线飞行

蒋介石笑嘻嘻说 方先生 你来看这边 那是湘西 贺龙任弼时的红二红六军团正向这边运动 他们想来接应你们的中央红军 你们的中央红军呢 也一个劲地想与贺龙任弼时会合 嗨嗨 从天上看 两地相距并不远 从地面走 也确实不远 顶多几天时间 两军会师指日可待 可是 这短短的几百里路对你们的中央红军来说 却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仔细看看两军中间 仔细看看

方志敏凭窗瞰去 中央红军与红二红六两军团之间的山泽原野中 乌烟瘴气 杀气腾腾

蒋介石洋洋得意说 我在这里布下了56万重兵 纵然中央红军过得了湘江 只要他们继续去湘西 我就叫他们全军覆没 到那时 我可以让你同你最崇敬的毛泽东主席住在同一间牢房里 哼哼哼哼哼

随着飞机转回来 方志敏看到贵州那边大小通道安堵如常 行家商旅来往自如 空空荡荡的无什么军队 方志敏忍不住喊叫起来 中央红军的同志们 你们快向贵州前进呀

哈哈哈哈 蒋介石放声狂笑

方志敏全身热血沸腾 再次朝着地面大声呼叫

正在浴血奋战的中央红军战士见天上这架飞机既不扫射 也不轰炸 却一个劲地在喊叫 以为是在劝降 立即举枪要打 飞行员看见 赶紧爬升

看着痛苦不堪的方志敏 蒋介石的脸上挂着一丝狞笑 再次劝降说 方先生 眼下局势对贵党来说 真好比老鼠钻牛角 越来越紧 你们的中央快完了 你们的中央红军快完了 你还是降了吧

方志敏猛地转身 怒视蒋介石 大声吼道 我们的党我们的红军决不会完决不会完决不会完

你投不投降 蒋介石被激怒了 眼中闪着绿光

哼哼 方志敏昂然挺立 凛然答道 中国革命可以遭受一时的挫折 但绝不会失败 你可以夺去我的生命 但决不能改变我的信仰

蒋介石气急败坏嚎道 押回南昌 执行死刑

哼 方志敏把头偏向一边

蒋介石无可奈何地瘫倒在座椅上 心内止不住一阵阵的哀伤 吩咐晏道刚说 再给何键薛岳李宗仁发电 一定要将中央红军全歼在去湘西的路上 毋容再度生根发芽 返航

方志敏痛苦无比地趴在舷窗边 在心里大声呼唤道 中央红军的同志们 千万不要去湘西啦 赶快朝贵州那边去吧 那边没有什么敌人啦 赶快朝那边去吧

飞机越飞越快 离战地越来越远 硝烟弥漫中的战士变成了黑点儿 行军的队列成了爬行的蚂蚁 房子变成了小火柴盒 公路也变成了绿色海洋中的丝带子 眼睛稍微一眨 湘江成了一根银色的丝线 战地黑雾茫茫 什么也看不见了 舷窗外大团大团大片大片的白云不断涌来 又不断退去

 

102

 

蒋介石的命令发到各部队 师以上指挥官均靠前指挥 团以下军官赤膊上阵 带着敢死队前敌冲锋 蒋介石发了狠 红军横了心 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拼杀 红军死守的山头在蒋介石新增的飞机大炮的轰击中摇晃 树木被烧光 泥土翻过一次又一次 阵地上血流成河 尸横遍野 湘军桂军南京军有增无减 红军战斗部队却是伤亡一个便少一个 各军团指挥所已经找不到合适位置 每一番激战都要换上好几个地方 前一分钟还是后方 转眼就变成了阵地前沿 指战员们只能根据炮弹或炸弹落下的声音 作跳跃式移动 每当敌人炮击一停 他们便从灰土里树枝里弹坑里爬出来 继续拼博 他们已完全失去了建制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心思 见敌人就打 许多红军指战员就是这样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随着伤亡不断增多 红军阵地连连丢失 战火渐渐逼近渡口 红军各军团战斗部队已退至最后一道防线 而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的人员仍旧缓缓爬行在山道间 蹒跚在浮桥上

突然一股湘军突破红四团阵地 直接冲到了红军中央纵队附近 大家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部队 不以为然 不料来军竟猛扑上来 行军队列中不时有人倒下 警卫部队拼死抵抗 正在火烧眉毛之际 陈赓率干部团火急赶到 围歼了这股湘军

红四团阵地被突破 使中央纵队险遭不测 这可激怒了军团长林彪 立即派遣保卫局长罗瑞卿带上临阵督战执行小组前往红四团执行战场纪律

罗瑞卿什么话也不讲 拔出短火 顶上子弹 怒气冲冲直奔红四团

越靠近火线 枪声越烈 等赶到红四团阵地 既找不到团政委杨成武 也找不到团长耿飚 整个阵地已完全被吞没在战火硝烟里 展现在罗瑞卿眼前的只有吼声 只有血肉横飞 只有卫生员不停地往后运伤员

罗瑞卿正四处找寻耿飚杨成武 突然一阵更为嚣杂的叫声涌起 一大股湘军冲了过来 直逼罗瑞卿

罗瑞卿大吼一声 冲 立即挥枪挺了上去 跟随来的保卫队员全都投入了血的战斗

混战中 头顶传来飞机声 有人急报罗瑞卿

罗瑞卿头也不抬 吼道 不管它 它不敢投弹

南京军飞行员果然不敢投弹 因为他看见两军正在拼刺刀 怕伤着自己人 只是扔下一些传单便飞回去了

传单上写着诸如红军若不投降就要葬身湘江一类的劝降话 有人捡起一张递给罗瑞卿看 罗瑞卿怒不可遏 拼杀得更凶了

一弹飞来 击中罗瑞卿的腮部 打碎牙齿五六颗 血流如注 罗瑞卿倒在地下 仍挥手指挥身边的人冲锋杀敌

卫生员火速奔来 为罗瑞卿包扎

罗瑞卿忍痛问道 怎么搞的 为什么丢了阵地

卫生员痛苦地说 罗局长 敌人强过我们好几倍 炮火又猛 前面那个山头的同志们都牺牲了 又没有预备队补充 敌人这才

罗瑞卿沉默了 看着呼啸而来的敌军和不断倒下的红军战士 听着狂吼的枪声炮声杀声 想着步履维艰的中央纵队 罗瑞卿心里一阵阵绞得痛 过了好一阵方才问道 你们团长呢

卫生员说 耿团长亲自带着敢死队堵上去了 还拼开了刺刀 全团伤亡过半 杨政委负了伤 还在那头指挥战斗

湘军终于被击退了 红四团团长耿飚背着团政委杨成武赶了过来

罗瑞卿忙问杨成武的伤势如何

杨成武喘着气说 伤了腿 不碍事 罗局长 耿团长把阵地夺回来了 被撕开的口子也给堵上了 要处分就处分我这个政委吧

看着浑身是血的耿飚 罗瑞卿还能说什么呢 关切地问道 伤着哪里了

我没事 耿飚嘶哑着喉咙说 成武同志伤得重 连你也

罗瑞卿把手一摆 止住了耿飚的话 对杨成武的警卫员说 你马上去军团卫生部找戴部长要副担架来 等会好抬杨政委

杨成武看看自己的伤腿 痛苦地问道 局长 中央纵队什么时候过完

刚刚渡过一半 你们务必顶到 说到这里 罗瑞卿打住了 要顶到什么时候呢 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看着耿飚杨成武 坚毅而温和地说 记住 我们是毛主席亲手建立起来的红一军团

耿飚默默地点点头 痛苦不堪说 局长 每一分钟都要用血换啊

罗瑞卿的嘴边不停地流着血 剧痛逼得他无法说话 咬着牙嘱咐一声好好打 由警卫员缠扶着 匆匆返回军团部

聂荣臻见罗瑞卿负伤 急道 你也挂彩了

林彪走来 冷峻地看着罗瑞卿 想着战斗的残酷 心里不停地盘算着下一步的战斗

罗瑞卿说 军团长 四团的阵地丢失 不能怪他们 伤亡太大了 赶紧致电中央军委 请中央纵队火速过江吧

说到这里 罗瑞卿再也坚持不住 昏了过去

聂荣臻急令卫生员抢救

林彪背着手 一声不吭地盯着前方 十多分钟后 蓦地转过身来 对聂荣臻说 政委 我们再联名急电中央军委 请中央纵队火速过江

聂荣臻二话不说 立即埋头起草电文

 

湘江

望娘滩渡口

一座荒废的野庙成了红军临时的野战指挥部 此刻朱德正心急如焚地看着地图 面对岌岌可危的形势 身为红军总司令的朱德虽心内如汤 却无法正常行使自己的职权 自从秦邦宪从共产国际请来了所谓的军事顾问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之后 朱德就再无任何实权了 不管他的意见如何正确如何有理 秦邦宪一概不听 眼前险境也在朱德的预料之中 不知劝了秦邦宪多少次 秦邦宪就是不理 面对危局 朱德竭尽全力减少损失 可是在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蛮横无理的一意孤行下 红军硬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各军团告急电报如雪片般涌来 往往前一封来电还没全部译出 后一封电报又发来了 这些电报无不冠以十万火急万万火急 无一不请求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火速渡江 看着渐渐逼近渡口的战火 听着愈来愈响的厮杀声 想着缓缓移动的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 朱德脸色铁青 双唇紧闭 默默地从口袋中拿出鲜红的血饰 慢慢缠绕在左臂上 准备亲上火线督战 此情传到红三军团 彭德怀二话不说 猛地抽出血饰箍在臂上 鼻孔里呼呼地喷出热气 军团政治委员杨尚昆参谋长邓萍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看见 也都不动声色地这么做 这一无声的举动迅速传开 血饰浪潮席卷红军全部阵地 广大指战员都缠开了血饰 他们怒视着咄咄逼来的敌军 眼中喷射出灼人的火焰

各路进攻军队的攻势一次凶过一次 像条条爆发的山洪全部压向渡河点 这次敌军还使用了老式战法 即放火烧山 满山满岭的树木呼呼燃烧 红军完全是在火海里拼搏

面对湘军桂军南京军羊群式的冲锋 所有能战斗的红军都站了起来 呼喊着不是胜利就是死亡和用生命保卫党中央的口号 大无畏地冲入敌群之中 展开血肉大搏杀

双方杀得难分难解 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彭德怀手持刺刀枪 哪里拼得猛就往哪里跑 枪枪带血 五六个敌人也挡不住

顶着凛冽的北风 董振堂肉袒挥刀 哪里杀声高 就朝哪里冲 寒光夺魄 刀刀见红 数十人拢不得边

几十个湘军嚎叫着涌向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 大呼抓活的 罗炳辉纹丝不动 从警卫员手中接过两枚揭了盖的手榴弹 两眼死死盯着紧要目标 找寻最佳投出时间和位置

林彪屹立在前沿指挥所 顶着身边乱飞的炮弹子弹 向经过身边的每一位部属轻声而威严地发出同一句命令 记住毛主席在看着我们红一军团 这一命令激起红一军团全体指战员无穷斗志 吼杀声震天撼地

红八军团一位重机枪送弹手牺牲了 军团政治部主任罗荣桓立即顶替上去

就这样 中央红军拼死搏杀 死守阵地七天七夜 以伤亡三分之二的代价 死死挡住四倍于己的敌人 保住了渡口 掩护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的所有人员以及那些笨重的机器办公桌椅等安全渡过湘江 随即 红军各军团交替掩护 边打边撤 逐步过江

蒋介石见状恼怒不已 下死命令一定要将尚未过江的红军拖在湘江东岸加以消灭

面对纠缠不休漫山遍野冲来的桂军 彭德怀怒火烧心 猛地抱起那门缺了腿的迫击炮 朝肩上一放 血着两眼朝炮手大呼发炮

军团长 你 炮手顿时惊呆了

发炮 彭德怀再次吼叫

你不要命啦 杨尚昆急忙劝阻 说 你这样会被震死的呀

发炮发炮发炮 彭德怀大声吼着 一拳复一拳地砸在地下 两眼几乎要喷出血来

杨尚昆看着汹涌而来的桂军 咬牙命令炮手开炮

炮手紧咬嘴唇 将剩余的炮弹一发一发投进炮筒 颗颗炮弹呼啸而出 飞向冲来的桂军 桂军死伤累累 终于停止了追击 杨尚昆急看彭德怀 鼻孔流血 晕死过去 赶紧俯下身去 小心翼翼地掰开彭德怀紧紧抱着炮筒的双手 炮手们立即从彭德怀肩上取下滚烫的炮筒 邓萍搂着彭德怀 轻轻为他擦去鼻角和嘴边上的血

彭德怀突然把眼一睁 急声大呼道 发炮 发炮

杨尚昆贴着彭德怀的耳朵大声说 桂军已被打退啦

彭德怀奋力跃起 急道 快撤 桂军马上就要反扑 说着 身子一倒 又昏了过去

邓萍杨尚昆亲自抬上彭德怀 火速过江

 

林彪接到撤退通知时已被湘军死死拖住无法脱身 只得苦苦支撑以待时机

湘军前敌总指挥刘建绪见胜利在握 红军鼎鼎有名的林彪军团长就要彻底败在自己手下 自己扬名全国的机会即将到来 兴奋之余 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把指挥权交给参谋长蒯翔峻 自己躺一边去了

蒯翔峻从军多年 还从未单独指挥过战斗 难得有这么一次露脸的机会 他想好好显示一下自己 决定加强攻势 尽快结束战斗 部队调动中 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部署显得散乱不堪 时刻注视着军情变化的林彪眼睛一亮 急令出击

冲锋号一响 林彪一反昔日从不带头冲锋的习惯 第一个冲出了指挥所 湘军猝不及防 顿时大乱 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

林彪轻蔑地看着狼狈溃逃的湘军 从容撤出阵地 安然过江

 

陈伯钧红十三师作为全军殿后的一部分 与南京军殊死拼搏 苦战中 中央派驻红五军团的代表陈云给陈伯钧写来了一封信 说眼下已到紧急关头 能否迅速过江将关系着中国革命的命运 希望陈伯钧下最大决心 冲破敌人的重重围堵 赶快将队伍拉过湘江

陈伯钧看罢信 瞧着漫山遍野围涌上来的南京军 苦苦思索着撤退良机 忽的一阵龙卷风搅起 南京军纷纷趴在地下 陈伯钧大叫一声撤 随着龙卷风旋去的一刹那 火速撤出阵地 奔向就近的渡口 途中碰上红八军团首脑机关正艰难地向后撤退 一大群南京军追在后面 眼看着军团干部都要做俘虏 恰好陈伯钧冲了过来 击退南京军 红八军团的首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红八军团政治部主任罗荣桓悲愤地对陈伯钧说 红八军团一万多人全拼光了

陈伯钧一声悲叹 说 老首长快过河吧 我来掩护

罗荣桓谢过陈伯钧 带着八军团剩余的几十个人匆匆过江去了

又一股南京军追来 陈伯钧敌住 且战且走

突然有人喊道 师长 你看

陈伯钧扭头一瞧 只见罗炳辉军团长独自断后 掩护着一台报话机正拼命奔跑 后面狂呼着数十个南京军 报话机太重 五六名战士抬着啪哒啪哒跑不动 眼看就要落入追敌之手 陈伯钧一梭子机枪扫过去 将十几个南京军打倒在地 余敌仓皇退去 罗炳辉乘势跑了过来

陈伯钧说 罗军团长 你的部队呢 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人啦

罗炳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 我叫政委带人先撤 我在后面阻击南京军 部队伤亡很大 我们边打边撤 警卫员都拼光了 要不是碰上你 我和电台班的同志们都要做俘虏了

于是一同撤退

离浮桥还有几十米时 一架飞机俯冲下来 将走在前面的几位红军打倒在地 有人略略犹豫 陈伯钧立即大声呼喊道 快冲过去 冲过去 随着吼声 陈伯钧顶着飞机的追逐扫射 率先冲向浮桥

 

103

 

红军人自为战的拼搏还在进行 作为全军最后阻击力量的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 因距离渡口太远 被卡在湘江东岸 陷入了南京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所有与上级和友军的联络全被切断

师长陈树湘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形势 决定收拢部队向西突围 当南京军吴奇伟第四军的官兵再次冲杀上来时 陈树湘一声大吼 身先士卒 端着刺刀枪 勇敢地迎向南京军 两军刺刀对刺刀 白刃格斗两个多小时 陈树湘终于突破了吴奇伟的第一道包围圈 带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向西狂奔 可是跑了不到一千米 蜂拥云集的南京军又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冲啊 陈树湘血红着两眼视死如归地向前冲杀

杀啊 红军指战员们愤怒地冲向南京军

但是红军血战七天七夜 疲乏已极 不少战士在奔跑中猝然倒地死去 余下的仍在奋力突围

南京军重重裹裹围涌上来 有三个人直接逼向陈树湘

陈树湘两眼喷火 大吼一声 杀 防左刺撂倒逼近身边的一个南京军 杀 又一个大转身 将另一个南京军刺了个腹背对穿 第三个身高马大的南京军端着刺刀枪饿虎扑食般刺向陈树湘 陈树湘车身一个大回环 拨开呼啸而来的枪刺 顺势一挑 戳到南京军的头部 南京军扑通倒地 头部血柱喷上一两尺远 继续逼来的几个南京军吓慌了 扭头就跑 其中一人回头一看陈树湘大步追了上来 转身又想开枪 被另一名红军疾步奔上 一刀将他拿枪的手臂砍落在地 陈树湘再复一枪 结果了这个南京军的性命

更多的南京军涌来 陈树湘的刺刀捅弯了 从地下捡起一枝枪继续拼杀

一个南京军躲在树后向陈树湘瞄准 被陈树湘的警卫员飞眼看见 举起驳壳枪 一枪打去 南京军一缩头 躲过子弹 警卫员再复一步飞奔过去 挥起匕首 狠狠地刺向南京军的太阳穴

不远处一个南京军连级军官帮着一个机枪射手 咬牙切齿地向红军扫射 陈树湘侧身一枪把南京军军官打死 机枪射手把机枪一丢 拼命逃奔 一名红军火速抢上去 端起机枪就扫射

红三十四师剩余的指战员咆哮着 呼啸着 拼杀着 奔跑着 终于冲破了南京军几十道防线 顶着飞机的轰炸扫射 来到了渡河点

江边血迹斑斑 遗尸累累 在对岸红军火力的支援下 陈树湘带着余部向伸手可及的浮桥狂奔

突然 从血红的晚霞中钻出好几架南京军的飞机 对着浮桥一顿狂轰滥炸

随着几十道冲天水柱的升起 两座浮桥都碎了 陈树湘的心也碎了

 

惨败后的中央红军 宛如一只受伤猛虎在喘息在呻吟 渡过湘江的只有三万一千多人 且大多疲癃残疾 不少人死阳蜡气地躺在地下 神情呆滞地望着天

秦邦宪痛心疾首地自言自语说 怎么会是这样呢 怎么会是这样呢

炊事员送饭上来 见香喷喷的米饭没人吃 以为部队在火线上没有下来 一个劲地等

别人不忍心 告诉他 不要等了 就这些人

炊事员不信 心焦地跑到江边去看 浮桥已断 江面漂浮着各种物资和尸体 江中仍有不少红军战士在竭尽全力地拼命朝这边游 对岸 躺着无数红军的遗体 麕集的敌军正在江边用刺刀逐个戳死还没咽气的红军伤兵

炊事员止不住放声大哭道 天啦 这仗是怎么打的呀

这一哭不打紧 立即引起不少战士都跟着哭起来 江边顿时哀声如潮

秦邦宪正烦得要死 听到这凄厉哀怨的哭声 抬头一看 不少人都蹲在江边哭 不禁火冒三丈 霍地站起来 蹭蹭蹭蹭冲到江边 指着哭的人大声训斥道 干什么 干什么 我们是百分之百的马列主义者 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 我们要

有人指着对岸遗尸哭道 那是我的大哥呀 哥啊 呜呜呜呜

有人指着江中浅滩上的浮尸哭道 那是我的爹呢 爹呀 呜呜呜呜

毛主席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劲 猛地提起一箩筐饭 蹬蹬蹬跨到江边 把筐一放 双手捧起一捧饭 举到胸前 面对被夕阳和鲜血染红的江面 高声说道 红军烈士们 我毛泽东对不起你们 还给你们敬一次饭 说罢 将饭抛向江中

哥啊

爹啊

战士们哭得更加伤心了 纷纷拥到罗筐边 也抓着饭向江中抛撒 哭声惊天动地

秦邦宪大声吼道 毛泽东 你干什么

毛主席头也不回 面对滔滔江水继续抛洒米饭

一股充满着血腥气的晚风刮过 上万片十万片白万片千万片亿万片血红的枫叶 在两岸纷纷洒落 俨然一阵血雨泻入江中 和殷红的江水搅和在一起 呜咽着向北淌去

秦邦宪见毛主席不理他 更加生气 大步冲向毛泽东 却被周恩来急步赶上 一把拦住 摇了摇头 拉着一起去看望伤员

秦邦宪心思闷郁地朝战地医院走 身后突然一阵吼声涌起 回头一看 江对岸冲来一支红军小部队 向着残破的浮桥狂奔 他们的后面追着一大队桂军 这一小队红军奔到江边 一看浮桥已被毁掉 便毅然地互相挽着手臂 勇敢地走向江中

桂军追到江边 被眼前壮举惊呆了 愣了好一会 才突然想起来开枪

这边的红军不等下令 纷纷开枪掩护江心的战友 一些人还跃入水中 急速冲向江心迎接战友

对岸桂军人少 不敢久留 仓皇离去

泅渡逃生的红军终于靠岸了 受到战友们地热烈欢迎

秦邦宪也迎了上去 扶住一位受伤的战士 关切地问候他

那人却怒视着秦邦宪 大声吼道 姓秦的 你这个总书记到底是怎么当的 咹 打的尽鬼仗 你看看那边 你看看那边 方圆几十里 趴着的都是我们的人啦

你 你 秦邦宪语无伦次 尴尬地呆着

又有人过来吼道 我说秦总书记 你到底会不会打仗 不会就把位子让出来 有的人是占着茅厕不拉屎 我看你根本就是没屎拉

秦邦宪心如乱麻 不敢正视眼前的战士 神情恍惚地望着江对岸

何克全走过来 训斥那两人说 邦宪同志是党的总负责人 你们要礼貌点

这几位突围的战士瞪着何克全 悻悻地坐一边去了

何克全安慰着秦邦宪 秦邦宪的眼睛红红的 显得很委屈

损失这么大 如何向共产国际交待 秦邦宪甚为内疚地说着 独自一人悄悄走到一处僻静的林子边 面对湘江 颓丧地朝树干上一靠 突然抽出手枪 猛地举到自己的太阳穴上

忽然 几声鸟叫唤醒了秦邦宪 他睁眼看去 江水平静地流淌着 艳丽的夕阳铺洒在江面 化成千万片金色的鱼鳞状碎片 一闪一闪地向北流去 十几只白色的江鸥滑翔在江的上空 构成了一幅奇妙的夕阳江水图

秦邦宪被眼前情景吸引住了 放松了紧扣枪机的手指

紧接着十余只江鸥轮番着扎入水中 瞬间又跃出水面 嘴里都叼着鱼 直冲云霄而去

啊 秦邦宪的嘴唇情不自禁地扩张了一下 两眼大睁 眼中闪射着异样的光彩 在心里说 我的理想还没有实现 我不能就这么去见马克思 我要对革命负责 我要对自己的理想负责

想到这里 秦邦宪握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他热血沸腾 心潮起伏 精神振奋 坚毅地走出林子 轻快地往回走 可是才走上几步 严酷的现实又使秦邦宪放慢了脚步 心情再次黯伤起来 但这一次他没有抽枪 而是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 我该怎么办呀

 

昏黄的星星在冷蒙蒙的天空中摇曳 湘江披着暮雾 呜呜咽咽地流淌着 缓缓沉入愈来愈重的夜色之中 西岸边 伤员的骂声叹息声和马嘶声 拌和着江水的哭泣 悲哀地淌向不尽的昏蒙 对岸 苍茫的林野中还在燃烧着血红的火 零零碎碎的枪响 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每一位红军的心

弧形的月亮挂上了半空 对岸的火光慢慢暗淡下去 搜捕残余红军的枪声也渐渐稀落了 野地里到处凄凄戚戚地响着行将入地冬眠的小虫的哀鸣

出发号音响了 听起来让人分外感伤悲沉 红军指战员不时回头看着湘江岸边 一个一个都木木讷讷地走着 惨败后的阴霾沉重地堆压在红军的心头 队伍走得稀稀拉拉 毫无生气

突然 激越高亢的声音在路边响起 同志们 我们要振作起来

这熟悉而又久违的湘音 立即澎湃了红军指战员的心 大家纷纷呼喊着毛主席 目光都转向同一个地方

此刻毛主席正站在路边一块石头上 一手叉腰 一手指向前方 大声说道 同志们 我们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而战 我们是为了中国人民都能过上好日子而战 我们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而战 我们是为了民主和人权而战 我们是为了中国人民永生永世不再受外国人的欺辱而战 我们的前途是非常光明的 我们要下定决心 不怕牺牲 排除万难 去争取胜利 同志们 振作起来 鼓足干劲向前走啊 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毛主席说罢 跳下大石头 甩开大步朝前走去

走啊 跟着毛主席走啊  红军指战员互相鼓励着向前行进

 

中央红军进入了广西壮族瑶族聚居区 不知何故 每晚宿营 一到半夜 驻地总是燃起大火 这一带房屋都是用树皮盖顶竹子做架的木板壁房 房舍一栋接一栋 由山脚一直铺到山顶 山上草枯风大又无水源 一处着火便全寨烧光 壮民瑶民怒气冲天 纷纷抱怨红军

面对灾民 中共领袖深感愧疚 在给居民以重金赔偿的同时 还严肃追查失火的原因 可红军纪律严明 战士们都能自觉遵守防火纪律 查来查去 一路仍是火灾不断

领袖们不禁生疑 纷纷问道 这火到底是谁放的呢

这天 中央纵队又宿营在一个壮族聚集的村寨 周恩来看着鳞次栉比的房舍和整洁的街道 传令火把不准进房 每个单位都要组织救火队 准备储水桶 加派监视哨

眼见得日落西山红霞飞 月升东岭玉轮现 远远近近隐约可见的绵延山岭 全都笼罩在清泠泠的银华里

一阵风过 村中火起 监视哨立即鸣枪报警 急促地狂吼 起火啰 起火啰

人们从熟睡中惊醒 纷纷涌到街上 全寨已是火光熊熊 人喊马嘶 乱成一团

中央几位顶尖级领导聚在一起互相探究失火原因 说不上三五句 朱德突然大叫一声 急忙向周恩来的住房冲去

远远望见周恩来的住房后面浓烟滚滚 股股火舌从窗口房门口直往外窜 朱德又急又痛 拼命奔跑 刚冲到门口 猛见人潮中有几名战士很眼生 急令警卫员带些人跟了上去 正要推门救人 房门却自动打开 一股浓烟冲出 将朱德呛退好几步 随即周恩来由警卫员魏国禄扶着从房里钻了出来 朱德赶紧上前问候 火速转向安全地带 走出不远 身后蓬地一响 回头再看 房子已腾起通天大火

周恩来急问朱德 毛主席呢 他怎么样

朱德说 毛主席没事 你看 在那

周恩来放心了 赶紧向那边走去

这时节大街上已是人流如潮 有提水救火的 有喊爹叫娘呼妻唤子的 有帮助居民抢运东西的 经军民们全力以赴 好不容易扑灭了大火 但房屋还是被烧去一大半

秦邦宪问道 这火从哪里来的呀 怎么几处同时起火

何克全愤怒地说 讲嗒讲嗒要注意 哪个不小心 引起这么一场大火

毛主席说 我看这火很可能是敌人放的

走 国家保卫局局长邓发和朱德的警卫员押着三个红军模样的人走来 向毛主席报告说 火因终于查明了 他们就是纵火贼

毛主席看着三个陌生人 喝问道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三个纵火贼不敢看毛主席 耷拉着脑袋 猪头木撑地站着

邓发吼道 快说 这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嗯哪 三人点点头 亮出了他们的广西口音

邓发喝道 你们是哪里人

三人答道 临桂人

谁派你们来的

张华联

干一次多少钱

每天两块

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长官说了 一是不让红军休息 二是让居民仇恨红军

你们在家是干什么的

作田佬 长官

邓发审问明白 喝令将这三人毙了

三个人扑嗵跪倒在地 连声求饶

毛主席说 只要你们向居民说出真相就放了你们

三个人忙一口应承

于是邓发派人鸣锣 召集全寨居民开大会 居民们听说抓住了纵火贼 纷纷涌来查问 邓发先要三个人讲明真相 然后自己又向居民作些解释 可是居民根本等不及邓发开口 早已怒不可遏地冲到纵火贼面前 拳脚相加 等红军极力劝开居民时 三人早已被打得七孔流血 没有入气只有出气了

毛主席吩咐国家银行行长毛泽民派人把三个纵火贼埋了 同时拨钱救济灾民

灾民纷纷说红军好 无不唾骂张华联

次日红军出发 全寨男女老少争相涌到路边为红军送行

 

104

 

告别了广西人民 中央红军进入了湖南省通道县境 按照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的计划 他们要从这里去武冈 再转湘西 与贺龙任弼时领导的红二红六两军团会合

通道是湖南西南部的一个美丽的小县 境内风光宜人 山中多奇岩异石 石缝中生出许多干高冠大枝繁叶茂的古榕 清香四溢 给远行的人们以极舒畅的感觉

可此时中央红军走得并不愉快 湘江惨败的阴影压在他们心头还未散去 前途渺茫的惆怅又跟着袭来

中央纵队在县城里休息一天 草草吃过晚饭之后 疲乏的战士早早地鼾鼾大睡 中央领袖们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们都在为明天的行程与无法预料的凶险而担忧

城外的瀑布在哗哗哗地响着 夜色是这么的深沉寂静 当清泠泠的寒月冷漠无声地漂上半空时 周恩来还在郊外的玲珑古寺旁徘徊独步 他在想 按计划明天将向武冈前进 但毛主席说那是一条绝路啊 可是不去湘西 我们又该去哪里呢

是恩来同志吗 身后传来朱德的声音

周恩来回头问道 总司令 你还没睡呀

睡不着呀 朱德说 明天仍去武冈吗

去武冈 周恩来说 总司令 眼前情景使我想到了当年南昌起义军南下广东全军覆没的惨景 我想 我们不能再

是啊 朱德说 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我自愧无法摆脱目前这种局面 我们必须有个好统帅

周恩来说 我们有个好统帅 可就是被人压着出不来

朱德说 自从井冈山会师 我就跟毛主席在一起 要说带兵打仗 我们都不如他那么得心应手 可他的话一些人又不听

一股西北风刮来 凉嗍嗍的 两人同时打个冷凚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树影花花 林中惊起一只霜鸦 凄凄厉厉叫着 扑楞楞从朱德头顶掠过

周恩来猛然回头 大声问道 是稼祥同志吗

是我呢 王稼祥答应着

周恩来忙迎上去 扶住王稼祥 说 你体子不好 这么晚还起来干吗

睡不着呢恩来同志也 王稼祥很伤感地说

伤口痛得厉害吗 朱德关切地问道

王稼祥说 我的伤不要紧 再痛我挺得住 可我的心比伤口还痛 再不让毛主席出来 我们都会要死无葬身之地呢

回去再说 啊 周恩来说着 和朱德扶着王稼祥回到住处 让他靠到床上 又用军大衣帮他把背垫高

王稼祥捂捂伤口 痛心疾首说 损失太惨了啊 近十万人的大军撤出来 渡过湘江的才三万多一点 再这么下去 唉哟 剧烈的伤痛迫使王稼祥停止说话

朱德周恩来一声不吭 脑海里却在不断地云翻雾滚

王稼祥按住伤口气愤地骂道 娘的 打的什么鬼仗 真是糟糕透了 将一个七不懂八不懂的洋外行捧为太上皇 什么卵都带上 一条死胡同走到底 兵贵神速全他妈的忘了 机动灵活全他妈的忘了 出奇制胜全他妈的忘了 真是又蠢又倔又不听劝 王稼祥停了停 摸摸伤口 继续说 昨天毛主席还跟我讲 湘西肯定是不能去的 蒋介石已经在半路上张网以待 硬要去 只能是死路一条

是啊 朱德说 历史上大多数农民起义军的失败 都是在战略转移中 在对方的围追堵截下 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最后全军覆没的

王稼祥伤心地说 毛主席的话决不是危言耸听 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再这么下去 真会全军覆没

毛主席还怎么说呢 周恩来认真地问道

王稼祥说 毛主席建议取消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的计划 改道贵州 避敌主力 让部队打几个胜仗 喘喘气

毛主席别具只眼的建议 立即吸引了周恩来 高兴地说 这么看来 我们不但可以脱离险境 还可以反败为胜是吗

是呀 朱德嘿嘿笑道 你们想 敌军全都集中在湘西那边等我们 我们却转向敌人力量薄弱的黔北 置四五十万虎视眈眈严阵以待的敌人精锐部队于无用武之地 等他们清醒过来再追击我们时 我们早已休息多日矣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王稼祥高兴地跃起 不想触痛了伤口 哎哟一声 又倒在床上 忍着痛说 这样我们红军才有救呀

可是 朱德的脸色很快由晴转阴 痛苦地说 叫秦邦宪他们放弃原定计划 他们会干么

是啊 周恩来说 他们会同意吗

娘的 我找他们去 王稼祥冲动地站起来 笔直向外冲去

周恩来赶紧拦住王稼祥 劝道 小心伤口痛 事到今天 光急不解决问题

再这么下去不行啊 王稼祥顾不得伤口痛 激动地说 秦邦宪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对中国军事完全是黑漆一桶 指望他们只能越来越糟 无论如何得把他们轰下台去

朱德眼睛一亮 眼波中饱含着喜悦的光彩

周恩来频频点着头 若有所思

王稼祥继续说 我还要找些人谈 军团以上的干部都要找到 到时我就提出来开会

哈 你们都在呀 张闻天来了

你来得正好 王稼祥说 我们正在谈论这仗怎么打得这么窝囊

还不是因为那两个人都是一桶粥吗 张闻天气愤地说

朱德说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确实很呆板 打拼消耗的阵地战对于有强大后备力量支撑的军队来说是可行的 但对全靠缴获来壮大自己的我们来说就根本不适合

张闻天说 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我们要开会 全面检讨失败原因

周恩来果断地说 事不宜迟 我们几个现在就去找秦邦宪 马上开会 重新确定明天的行进方向

走 王稼祥坚定地站起来 说 找人开会去

夜色深沉 但东边已隐隐约约露出稍许曦光

张闻天看着东边 自言自语说 天快亮了吧

是啊 天快亮了 几个人都这么说 匆匆向秦邦宪的住室走去

秦邦宪被周恩来叫醒 揉着眼睛问 什么事这么急 觉都不睡

周恩来说 主席要求改变行动方向 我们认为有必要讨论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 秦邦宪嘟咙着 派人去请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与会者陆陆续续地来到了会议室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一进门便盛气凌人地吼道 搞什么鬼 谁说的改变行军方向

我说的改变行军方向 毛主席霍然而起 犀利的目光逼视着洋顾问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一愣 惊恐地看着毛主席 正要发火 被秦邦宪拉着坐下 便悻悻地哼了一声 沉重地坐了下去

周恩来看看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见他已经平静 便说 综合各方消息 蒋介石已在我们行动前方布下了重兵 就等我们去送死 湘江一仗 我们损失巨大 这第五道军事封锁线是无论如何也突不破的 就是人拼光了也过不去 所以 我完全赞同毛泽东同志的意见 放弃与红二红六两军团会合的计划 改道贵州 夺取遵义 打蒋介石一个措手不及 将他的几十万大军甩得远远的 争取到一个短暂的休整 然后

不能改道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腾地蹦起来 吼道 放弃与贺龙任弼时会合就等于自杀

毛主席毫不示弱 针锋相对说 北面是万丈深渊 硬要一意孤行 那才是真正的自杀

朱德随即发言 说 能与贺龙任弼时会合固然好 但目前客观形势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硬要去 那真是找死

秦邦宪说 你们还是听顾问的吧

毛主席直瞪瞪地看着秦邦宪 说 事关生死存亡 我不能不据理力争

于是周恩来 陈云 邓发 刘少奇 王稼祥 张闻天争相发言说 泽东同志所提转兵图黔实为上策 必须采纳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一只脚朝凳子上一踏 狂妄至极地大声吼道 我必须提醒你们注意 我是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 如果你们有足够的帅才 我完全可以回共产国际复命 可是 我却看不出你们这里有哪个懂得军事

啪 周恩来拍案而起 严肃地说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同志 我也提醒你 中国革命和中国工农红军并不是你来之后才发展起来的 而正是在你来之后我们才走到这山穷水尽的地步的

那好吧 你们来管吧 你们去打吧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哼哼一笑 吹着尖厉刺耳的口哨走出会议室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的狂妄激怒了与会者 大家无不气愤填膺怒火万丈

秦邦宪虽不赞同毛主席的建议 但对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的蛮横无知也很反感 便说 我服从多数人的决定 同意暂时改变与贺龙任弼时会合的计划

明天就要西去了 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恩来说着 却把目光伸向毛主席

毛主席会意 提议说 兵贵神速 湘江之战吃亏就吃在行动迟缓上 为了确保西进成功 今晚必须做好以下几件事 一 轻装部队 用不着的东西统统都要销毁 二 精简机关 编余人员全部充实连队 三 恢复刘伯承同志的总参谋长职务 陈伯钧同志恢复红五军团参谋长职务 四 整编部队 撤销红八军团与教导师番号 两部人员分别编入其他军团 中央纵队与军委纵队合并 刘伯承兼任司令员 陈云为政治委员 解散庞大的挑夫队 凡能战斗的人员都补充到各军团 弹药枪械全发到作战部队 五 电令贺龙任弼时向湘西北运动 吸引湘军 以上五点 你们以为如何

哈哈 朱德喜道 做好了这五件事 我们就主动了

众无异议 均予通过

会议结束 绝大多数与会者都昂首舒眉地走出会议室 一个个意气风发 脸上挂满了一年多没有过的微笑

可秦邦宪却眉头紧锁 低头沉思 心里老是想 事情难道真像老毛想象的那么样吗

暗蓝色的东边露出一线曙光 拂晓的空气特别纯净清新 将人的疲倦和焦虑荡涤得一干二净 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酣畅与舒适

王稼祥情不自禁地说道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又一村啊

朱德走在毛主席身边 低声说道 老伙计呀 我们什么时候再在一起指挥红军打胜仗哪

毛主席轻轻说道 今天只是临时抽空急急忙忙开个碰头会 并没有完全解决问题 过后只怕还会有反复 以后有了机会 一定要召开专门会议 彻底解决军事指挥问题

朱德点点头 心里暗暗下决心说 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一定要开会请泽东同志出山

很快 刘伯承便到军委报到了

周恩来高兴地说 你一来 我可就省心多啰

刘伯承谦逊地一笑 习惯性地走到地图前看起来

周恩来跟过来 说 我们马上就要向贵州前进 你以前同黔军有过许多交道 黔军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刘伯承抬头笑道 他们是双枪兵

什么双枪兵

每个士兵除了步枪 还有一杆烟枪

烟枪干什么

抽鸦片呀

哦 周恩来哈哈大笑 道 那也不能轻视 没烟抽时 他们什么都干不了 可一旦过足了烟瘾 战斗力一下子恐怕要提高好多倍哟

正是 刘伯承说着 摸着下巴 看着地图 开始盘算起战役部署来

 

105

 

轻快欢畅催人奋进的出发号吹响了 丢掉了负载消除了忧患的中央红军 轻松愉快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他们不是继续向北去湘西 而是改道西进贵州 所到之处 均无强敌 少量地方反共民团闻风而逃 红军如入无人之境 身边没有了敌人 耳边没有了枪声 行军之顺利 使所有经过血战后的中共领袖及红色战士均感惊异 大家听说这是毛主席的建议 都兴奋不已 对革命前途充满了信心 也看到了生机 自长征出发以来的沉闷气氛与惨败后的悲观失望一扫而空 前进的步伐大大加快 欢歌笑语重新洋溢在红军队伍之中

时已十二月 银霜遍地 山色苍黄 绵亘千里群峰逶迤的五岭山脉 以其奇姿多彩的山势给翻山越岭的远征红军增添了不少兴致 又由于莽莽森林遮天蔽日 南京军飞机无法干扰 红军昼行夜宿 起止有据 虽道路艰难 却一路欣赏景致 谈天说地 走得极为愉快轻松

这几日毛主席的心情也极为的好 走前跑后地与人谈心 行经干部休养连 有说有笑策杖而行的四老立即停下来 热情地与毛主席打招呼 毛主席先问候徐老徐特立 然后又一一问候林老林伯渠董老董必武谢老谢觉哉

毛主席见徐老的坐骑驮着鼓鼓囊囊的几个大布袋 关切地笑问道 老师怎么不骑马

徐老笑道 全驮了书

毛主席说 不骑马怎么行呢

徐老呵呵笑道 我是老当益壮 安步当车啊

董老董必武说 主席 你还是去看看子珍同志吧 她挺着个大肚子 一路上颠颠簸簸 也够她受的

毛主席说 我刚才看过她了 留下一个警卫员照顾她 一路上还真难为你们了

应该的 应该的 董老谦逊地说着

林老林伯渠说 主席 这五岭气势不凡 景物芳菲 此地民谣称 上有骷髅山 下有八宝山 离天三尺三 人过要低头 马过要下鞍 这话一点不假 你看这千峰排列 万仞屏开 清流激湍

毛主席笑着打断林老的话说 林老 你这么一讲 勾得我喉咙眼里痒淅淅的 倒有了三首十六字令 可是 拙作丢人现眼 又怎好在四老面前班门弄斧

林老忙笑道 不弄斧 不弄斧 快吟出来我们听听

毛主席遂笑吟道

                   

                    快马加鞭未下鞍

                    惊回首

                    离天三尺三

妙 妙 四老齐声叫好

董老董必武说 这一令好 讲出山的高耸突兀 气冲霄汉 好一个惊回首 好一个未下鞍 气势不凡 气势不凡啊 主席快吟出下一令

请四老斧正 毛主席谦逊地说着 接着吟出第二令

                   

                    倒海翻江卷巨澜

                    奔腾急

                    万马战犹酣

好 好 四老赞口不绝

谢老谢觉哉说 这一令真亏主席想得出 万岭千山如同深海大洋的掀天啸浪 又好似沙场战地那铁马金戈 听起来真过瘾 请主席快吟第三令

献丑了 毛主席说着 吟出第三令

                   

                    刺破青天锷未残

                    天欲堕

                    赖以拄其间

哎呀呀 真有你的 四老击掌叫绝

徐老徐特立说 山刺破了青天 却没有半点残损 好啊 好啊 你看这山是多么的勇猛刚强 多么的惊天动地 多么的神圣壮阔

毛主席谦逊地说 老师过奖了 学生不才 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徐老呵呵一笑 道 你这三令一出 把我的诗兴也勾了起来 但一时又无甚佳词妙句 不过古人描写五岭的诗词不少 哀艳如缕 多有口香 我们何不吟诵几首 助兴赶路呢

最好 董老说 请主席先诵读

毛主席谦让说 四老请先诵

林老说 主席才华横溢 学识奥博 光古诗就能背诵好几百首 还是请主席先诵吧

谢老说 酒逢知己饮 诗向会人吟 主席请先诵

徐老轻轻碰碰毛主席 低声说道 这一年来大家苦闷多于欢乐 自你提出转道 形势陡然变好 难得大家一乐 你就起个头吧

毛主席会意 扬眉一笑 带头吟诵起了古诗

我是北人长北望

每嗟南燕更南飞

君今又作岭南别

南雁北归君未归

 

出了五岭 进入贵州的恶山穷水 不是爬坡就是过河 时值冬日 几乎天天都是风风雨雨雪雪霜霜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雪子冰雹和暴雨 却仍冻得红军够呛 加之黔山又陡 从侧面看去 山岭都似刀削一般 山势瘦骨嶙峋 多杂草 少大树 翻山越岭想找个地方抓手都不容易 红军行进在高山峡谷间的羊肠小道上 一步三滑 稍不小心就摔跤 浑身是泥 每当休息 第一件事不是生火弄饭 而是烤衣 可是上路之后 衣服又被筛沙雨点给打湿了

贵州的气候地理恶劣 贵州百姓之苦就更难以令人想象 低陋的茅草棚子在瑟瑟寒风中摇晃 茅棚附近种植的全是罂粟 不少人无家可归 四处流浪 乞讨为生 无论男女老少 均赤身露体 骨瘦如柴 烟容满面 脖子肿胀 每每红军路过 总有不少一丝不挂的穷人围在路边看热闹 一些青年妇女一只手抱着小孩 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笠箕遮住下身 一些十六七岁的姑娘 用一些破烂的草席围住身体 那些十四五岁的细妹子就连草席都没有 只能用她们那黑乎乎的小手来遮住羞处

红军指战员无不嗟叹说 艰难竭蹶聊以卒岁的中国人啊 啥时才能过上好日子呢

地理气候人文环境虽然如此 但因红军是避实击虚 一路之上倒无甚敌情 当向黎平攻击前进时 守军不战自退 红军所到之处 驻军闻风而逃 黔军的不堪一击 鼓舞了中共中央的领袖们 也坚定了他们的信心 他们真正体会到了毛主席的英明和别具一格的真知灼见 除了秦邦宪何克全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之外 绝大多数的领袖都主动找毛主席谈心 交换意见 他们认定只有跟着毛主席才能打胜仗 于是乎 行军的队列中更多地增添了许多生气

毛主席的主张使红军摆脱了困境 赢得了主动 可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却执拗地不愿承认这一点 就在红军不费一枪一弹轻轻松松进入黎平县城的当天晚上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不等开饭 便迫不及待地对秦邦宪说 如果再往西走 与红二红六军团的会合将会变得寥寥无期 我们决不能听之任之

秦邦宪认为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得在理 就利用吃饭的空闲对周恩来提出 仍旧要去湘西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

周恩来看着秦邦宪 有些张口结舌

秦邦宪补充说 是顾问一再要求的 我看还是斟酌一下为好

好吧 周恩来说 等下开个会 大家都统一一下认识

秦邦宪说 没必要开吧 我们三人知道不就行了吗

周恩来说 现在是非常时期 再像以前那样独断独行不好 你看

那好吧 秦邦宪说着 端着碗蹲一边吃去了

吃过饭 周恩来将中央政治局委员召到一块 请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出自己的意思 让大家讨论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出了自己的主见 绝大多数委员对此都持反对意见 坚决肯定毛主席转兵贵州的主张

秦邦宪何克全见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低头不语 也就什么都不说 算是同意大家的意见

末了 毛主席提议说 我们要下最大决心坚决放弃北去湘西的计划 下决心进军川黔边区 力争打下遵义 让战士们好好地休息几天 然后进到遵义西北 发展川黔边红色革命根据地 再下一步就向云南东北部扩张 将黔滇川边几十个县都纳入我们的活动范围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 有必要成立先遣队 我提议任命刘伯承同志为先遣队司令员

我坚决反对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呼地一蹭 跳了起来 目中凶光直射毛主席

毛主席忍无可忍 站了起来 喝斥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 这是我们党内的事 你作为顾问 没问你 你就不要插嘴

一交伙将傲慢的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顶在壁上半天还下不来

唉 这能怪谁呢 不是中国人不给他面子 只怪他自己太傲慢太目中无人 秦邦宪在心里这么想着 虽然心里有些不好受 但也开始意识到党与党之间应该互相尊重 中国人的尊严不能受到丝毫地伤害 于是很爽快地同意了毛主席的意见

次日一早 中央红军便兵分两路进军黔西北 一路之上捷报频传 行军极为顺畅

前卫红四团到达乌江南岸的猴场镇时正好是一九三五年元旦 红军举行了新年晚会和聚餐 指战员们在无任何敌人攻击下过了一个少有的轻松愉快的新年 大家的情绪极好 驻地周围的群众更是欢喜不已 拿着红军分发的物资 开天辟地第一次过了一个有说有笑的阳历新年 无不欢天喜地 见到红军便说 红军先生 沾光了

看到军民欢聚一堂过新年 毛主席兴头大增 想着去找朱德商量过乌江的事 路上碰到周恩来 见他面色忧郁 忙问道 你不舒服吗

不是 周恩来说 是邦宪同志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不愿过乌江 他们仍然坚持去湘西同贺龙任弼时会合 并向红一红九军团下了命令

那不行 毛主席火冒三丈 毅然决然说 我们必须坚决过乌江 不能再让他们胡来

周恩来看着毛主席 欲言又止

毛主席拍拍周恩来的肩膀 说 我知道你是一位组织原则很强的同志 可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呀 关系到中国革命的前途 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生命 当年你们南昌起义军在广东流沙惨遭失败全军覆没的情景你还记得起来吗

周恩来点点头

毛主席坚毅地说 中国人的事应该由中国人自己作主 怎么能够让一个外国人在这里瞎胡闹呢

周恩来看着毛主席 眼中闪出钦佩的光泽

毛主席继续说 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其错误的战略方针 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任何一位军事家都懂得避实就虚灵活用兵的道理 他们为什么连起码应具备的灵活性也没有呢 去湘西的路明明被蒋介石堵死了 为什么非去不可呢 难道我们硬要弄到全军覆没才死心吗 难道除了去湘西就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西进的战略方针已经被好几次政治局会议通过 为什么他们就不执行呢 他们这种呆板的一成不变的战略思维方式世界上真是少见

毛主席越说越有气 真恨不得骂一声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固执而缺心眼的人

周恩来心里豁然开朗 坚定地说 听主席的 下决心过乌江 抢时间再开一次会 劝劝他们两个 统一思想

 

106

 

乌江

江界河渡口

北风呼号 飞雪茫茫 红四团团长耿飚和政委杨成武站在渡口紧靠江边的一堵险峻岩石后面观察对岸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们正在为如何渡过乌江而苦思良策

昨晚下半夜 驻守在江界河渡口的黔军抢在红军到来之前逃到对岸布防 逃跑时搜走了全部船只和木桨 烧光了江边仅有的几间烂茅房 连一块像样的木板也没留下 渡口的居民不了解红军 除了自告奋勇特意留下来观察红军举动的赵子云和周金科两位船老板外 其余的人都躲进了大山深处

大雪漫漫地压着江面 对岸什么也看不见 置身在浪吼风啸雨打雪飘的渡口 团长耿飚还真有些急了 说 没船怎么过呀 便向请来的老船工打听乌江及对岸黔军情况

老船工赵子云说 乌江就是这个样子 再晴的天 江面上也是雾蒙蒙的 这次王家烈军长派了一个教导师来守乌江 副军长兼师长侯之担亲自担任江防司令 驻在桐梓 副师长侯汉佑担任江防前敌总司令 驻在猪场 正对岸的渡口放有一个连的黔军 山腰上有三个碉堡 最大的官是一个团长 往后走两里扎得有旅长刘翰吾带的大部队 沿江边往上走里把路还有一条小路与渡口大道相通 长官你看 就是那头 霸蛮可以单人通过 黔军在那里摆了三十来条枪 听说蒋总司令和王家烈军长下了死命令 谁丢掉渡口就砍谁的脑袋

团政委杨成武一边听着船老板的话 一边举着望远镜使劲地观察对岸 镜筒里只是云雾茫茫 听得江中吼声如雷 杨成武反反复复地想 要架桥 对岸有敌军 凫水吗 水太急 也太冷 怎么游过去呢 便放下望远镜 向两位船老板请教渡江的办法

赵子云说 渡乌江要有三个条件 大木船 大晴天 好船夫

耿飚摸着后脑勺焦急地说 雨夹雪 半个月 那要等到何年哪月呀

杨成武什么也没说 直管独自在江边彳亍 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到哪里去弄船 突然一头撞在被积雪压弯的竹子上 雪花掉了一身 杨成武眼睛一亮 大声叫道 团长 有办法了 我们扎竹筏行不行

行啊 耿飚当即赞同 吩咐工兵班长石长阶赶紧扎筏

石长阶说 耿团长 人手太少了 我打听过了 乌江水急礁石多 扎一层的竹筏不行 万一撞上就全散了 每一个竹筏都必须扎三层 撞掉一层还有两层 但我们人手不够 首长能不能支援一些人

耿飚二话没说 立即派出一个营协助扎筏

石长阶火速去了

雪 越来越猛 漫漫地压着江面 耿飚杨成武的肩上帽子上不知不觉已堆了厚厚一层雪糁 但仍旧岿然不动地站着 还在仔细地观察着对岸

轰隆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 崖顶上一块巨石凌空坠下 砸入江中 击起一股强大的水柱 观者无不咋舌

哗 对岸一梭子机枪子弹扫过来 打得杨成武身后的竹叶纷纷下掉

轰隆 五六颗迫击炮弹紧跟着又飞了过来 落在离耿飚不远的地方 雪尘泥土溅了耿飚一身

左右急劝耿飚杨成武退往安全地带

耿飚却大声疾呼道 快开枪 快开枪

火力侦察小组立即开火

红军一动 对岸的火力便全数亮开

冲啊 耿飚又带头高呼起来

快吹冲锋号 杨成武急声吼道

冲锋号响了 激起对岸黔军的斗志 长枪短枪机关枪迫击炮打得更欢更畅 所有的火力点都暴露无遗 红军侦察员将对岸黔军大大小小的火力点迅速而准确地记录下来

耿飚惊喜万分地嚷道 政委 没错 没有错 渡口是黔军的防守重点 兵力确实是一个连

杨成武低声问道 你准备怎么打

耿飙说 渡口地形对我们不利 硬攻难以奏效 以一部在此佯攻 主力从上游那条小路偷渡 先组织突击队试试绳桥 不行就夜袭

杨成武点点头 说 就这么办

突击队很快就组织好了 在团首长面前排成一字队形 队员们庄严挺立 他们是

    营长 罗有保

    连长 杨尚坤 毛振华 林玉贰

    连政治指导员 王海云

    班长 江大标 唐石钦

    青年干事 钟锦文

    战斗员 丁胜心 刘福炳 罗家平 刘昌华 钟家道 温赞之 朱光宣 林文来 曾传林 王家福 王友才 羽辉明 赖采芬

耿飚挨个儿检阅突击队员 问道 你们都识水性吗

突击队员纷纷答是在江边长大的

耿飚放心了 大声宣布说 从现在起戒酒令对你们无效 直到突破乌江为止

突击队员们高兴地散开 忙着去做准备

耿飚又对工兵连长黄朝天说 我们抢渡口 你们抢架桥 同时进行

黄朝天看着滚滚奔流 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架桥

杨成武见黄朝天面露为难之色 关切地问道 黄连长 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是有 黄朝天说 在这么急的水上架桥我还是第一次 又加上什么架桥的材料设备都没有

耿飚说 现在不是能不能架 而是必须架

我正在想办法 黄朝天说着 又呆呆地看着江面

杨成武鼓励黄朝天说 你们不是在赣江湘江架过桥吗 那么多困难都克服了 难道这乌江就束手无策了

是啊 黄朝天充满信心地说 虽说眼下连根大一点的绳子都没有 架桥难度确实很大 但我一定要架起它

团参谋长李英华说 实在不能架桥就用船渡

有船还用说吗 黄朝天笑道 可是附近的船不是被黔军烧了就是被拖到了对岸 再说船渡也太慢 我们必须把桥架起来

看着工兵同志甚感为难 杨成武就使劲帮他们想办法 过了好一会 突然说道 把竹筏连起来不就成了浮桥了吗

对呀 大家都高兴地叫起来

黄朝天说 好在这里竹子多铁铺多 没有棕绳就编竹绳 没有锚就用大铁砧

耿飚喜道 政委 这个法子太妙了 等会把我们团里那些入伍前当过篾匠木工铁匠的人全部挑出来 统统送到工兵部队去 协助架桥

黄朝天欢喜不已 立即去召人

第二天拂晓时分 佯攻部队大模大样地来到渡口正面 大张旗鼓地构筑阵地 将几只竹筏搬来弄去 显得十分忙碌 耿飚杨成武则带上渡江突击队和第三营 抬着十余只三层竹筏和一捆棕绳 从江边的竹林中悄悄摸向偷渡点

北风呼啸 雨雪霏霏 江面仍旧雪雾漫漫 对岸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耿飚杨成武躲在坡坎后面看着对岸 渡江突击队和接应部队隐蔽在竹林里待命

嘀嘀嗒嗒嗒嗒嘀 渡口那头吹响了冲锋号 枪炮声也电闪雷鸣似的突然爆响 冲锋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耿飚低声对杨成武说 开始吧

开始吧 杨成武说着 向突击队招招手

毛振华等八名突击队员作为第一批渡江勇士 迅速脱下长衣长裤 仅穿一条短裤衩 腰插驳壳枪 头顶一捆手榴弹 坚定地屹立在江边 其中一名勇士扛着一挺轻机关枪 另一名勇士身背一捆粗棕绳 绳的一头早已系在江边的一块巨石上

雪花停止了飞舞 换成了绵绵细雨 气温下降得更加厉害 光着身子的突击队员不住地抖动 上下牙齿格格格格地响个不停

杨成武整了整冷似铁盔的军衣 来到突击队前 给每一名突击队员斟上一碗壮行酒 突击队员们迅速将酒一口干完

突击队长毛振华跨前一步 坚定有力地向团长耿飚报告 红四团渡江突击队准备完毕 请指示

耿飚右手使劲一挥 令道 出发

是 出发 毛振华走到江边 凶狠狠瞪着乌江 大口吸上一口气 拳头一紧 回头朝其他突击队员说一声 下 自己带头跃入冰冷的江中

扑通 扑通 其余突击队员紧随毛振华之后一个跟一个地跃入江中

耿飚杨成武全身热血奔涌 全神贯注地看着江面

八名渡江突击英雄在冰凉刺骨的江中奋力拼搏 仅十多分钟便游到了对岸 很快就架好了一条绳桥 岸上的同志们高兴得几乎要欢叫起来

耿飚立即让第二梯队下水 突击队员们还没来得及脱衣 杨成武突然叫声哎哟 耿飚急忙回头 问 怎么啦

杨成武放下望远镜 说 绳子绊在礁石上 被浪砸断了

啊 耿飚赶紧举起望远镜去瞧

哎呀 岸上的人跟着焦急起来

放筏 耿飚当机立断地发出命令

营长罗有保带上七名突击队员和三位船工急速冲出 将竹筏推到江里 奋力划向对岸 才划出两三米远 迎头一个巨浪打来 又将竹筏推回岸边

罗有保立即喊道 下水 推筏

随着话音 自己率先跳入江中

嗒 嗒嗒 对岸突然扫过来一梭子机关枪子弹 原来防守渡口正面的黔军发现上了当 迅速将枪口转了过来

轰 轰 黔军的迫击炮也打过来了 将江浪击打得更加喧嚣

重机枪 打 耿飚大声命令着

掩护部队开火了 强大火力暴风骤雨般倾向对岸

竹排斗风破浪继续前进 渐渐逼近中流 江边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全身肌肉都收缩得紧紧的 每一个人都在猛烈地呼喊着 划呀 用力划呀 为在江中奋力拼搏的勇士们鼓着劲

突然 竹筏停滞不前 他们遇上了强大的回旋逆流

加油啊 岸上的人纷纷奋力呼喊

罗有保他们全都站起来了 顶着炽烈的弹雨拼命地撑着竹筏

哗 一个浪头冲过 将竹筏顶得直立起来 筏上的突击队员全部落水 被激流冲向下游 竹筏随即被浪头砸得无影无踪

哎呀 耿飚心里一紧 一边派人去下游救人 一边把眼光看着对岸的毛振华

对岸的毛振华等八名突击队员几次想冲上山头 都被黔军火力压住 动弹不得

耿飚吼道 抬竹筏 我亲自上 说着就要脱衣

团长 冷静一点 杨成武跟着吼了起来

耿飚回头看着政委

杨成武放缓了声音 说 团长 为减少伤亡 是不是改在夜间偷渡

杨成武的及时提醒缓和了耿飚的急躁心理 看着风雪漫漫的江面 朝身后的司号员一摆手 冷静地说 吹号 收兵

司号员吹响了收兵号 毛振华等听到号音 迅速返回 黔军不让 追着扫射 温赞之游至中流 不幸中弹 被激流吞噬 看着八个人出去 却只有七个人回来 耿飚杨成武心里特别沉重

雪 越飘越大

浪 益吼益急

雾 愈涌愈浓

江面与对岸完全淹没在彤云密布的雪幕里

耿飚杨成武回到团部 罗有保等十一人已平安返回 耿飚杨成武心中稍安

值班参谋逯广平报告说 上面来了好几个电话 询问渡江情况 刘伯承总参谋长还发来了敌情通报 薛岳大军很快就要赶来 总部希望我们尽快攻占对岸渡口

耿飚忧心忡忡地对杨成武说 但愿今晚能成功

大团大团的雪花肆虐地飞舞着 天地间黑乎乎一片 江涛吼得更凶更狠了

耿飚杨成武囫囵吞枣地咽了几个冷饭团子 又急匆匆来到了江边 毛振华带着一部分突击队员和几名水手早已等候在此 三只竹筏一字排开 整装待发 工兵班长石长阶站在第一只竹筏上 毛振华屹立在第二只竹筏上 另外一只竹筏留作备用 每只竹筏配有三名水手五名突击队员并轻机枪一挺手电一支火柴一盒

耿飚上前一一为突击队员敬酒 握手道别 低声而有力地嘱咐说 好好打

突击队员挺直胸脯 信心十足说 首长请放心

杨成武特别嘱咐说 登岸后莫忘了打讯号啊

首长请放心吧 毛振华说着 回头对水手们一点头 率先撑着竹筏进入了黑乎乎的激流

石长阶向耿飚杨成武扬了扬手 跟着出发了

随着几声水响 两只竹筏很快便消失在狂吼的浪涛声中和墨一般黑的江雾里

 

107

 

置身在饱含着风声雨声浪声心声的茫茫夜色之中 耿飚和杨成武紧张兮兮地看着江面 望眼欲穿地盯着对岸 企盼着能有一丝丝光亮或一点点火星穿云破雾映入眼帘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不见对岸有任何光亮闪现 凄厉的江风一阵吼过一阵 耿飚杨成武的心跳也不时地变换着频率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还是不见对岸有手电光射回来 所有立在江边的人都把脖子伸酸了 对岸仍旧是漆黑黑的一片 无星点光亮

忽然石长阶几个人从下游跑了回来 浑身湿淋淋的

耿飚忙问情况

石长阶说 江上什么也看不清 好几次险些翻到水里 碰上暗瞧 几根竹篙都撑断了 一直冲到下游五里才靠回来

毛连长他们呢 耿飚又急着问道

不清楚 石长阶说 江上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辛苦了 杨成武说 赶快回去换衣服 小心冻着

耿飚随即放出第三筏 同样被冲至下游 靠回本岸 无功而返

又等了两三个小时 耿飚杨成武两头望得眼睛都发胀了 毛振华他们还是一直没有消息 两人的衣服早已被雨雪湿透 不住地打着寒颤 却谁也不愿离开江边

此时雨雪已小了许多 江面上也略显有了一些亮色

突然 对岸出现了一丁点火光

政委快看 耿飚立即捕捉到了 举起望远镜向对岸观察

火光很快变成了一支支火把 又很快变成了一堆堆篝火 同时传来一阵阵敲打声

杨成武放下望远镜 遗憾地说 好像是黔军在抢修工事

嗯 耿飚也瞧出来了 失望地放下望远镜 瞧着曙色渐渐浓密 黯然下令停止偷渡

杨成武愁眉不展地看着对岸 似乎是自言自语似乎是在跟耿飚商量 说 毛连长他们到底是登岸了呢 还是遇险了呢

一阵脚步声传来 耿飚急切回头 却是团参谋长李英华 报告说 团长 工兵连又扎出了一些筏子 还找了许多渡河器材 问送往哪里

全送到这里来 耿飚把牙一咬 坚定地说 组织强渡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拿下渡口 你赶快去组织架桥

李英华回头要走 一眼看见了刘伯承和军委作战局局长张云逸急匆匆走来 忙迎上去打招呼

刘伯承带着两个工兵连上来了 向耿飚询问渡江情况

耿飚一一作了汇报

刘伯承看着江面 默神一会 说 今天一定要过去 闹不好就是第二个湘江

江涛怒吼 北风呼号 雨雪飘洒得越来越狂

耿飚把心一横 对杨成武说 政委 立即强渡

坚决强渡 杨成武下了最大决心

刘伯承说 强渡架桥同时进行 开始吧

强渡乌江的准备工作早已经做好 几支突击部队抢时间睡了一觉 黄德全和李月钊两位船工又捞出了沉入江底的两只船 也推到了强渡点

随着刘伯承的一声令下 渡口正面的佯攻开始了 密集的火力射向对岸 工兵部队顶着对岸黔军的密集炮火抢架浮桥

耿飚杨成武则在上游悄悄放出60只三层竹筏 组成三个大组 满载着一个加强营的兵力 呈品字队形强行渡江 突击队员趴在竹筏上 偃旗息鼓地驶向对岸 对岸没有任何动静 竹筏悄无声息地顺利前进 这异常的静寂与顺利 反倒使耿飚紧张得手掌心里都捏出汗来 对杨成武说 是不是黔军想搞半渡而击之

杨成武瞧瞧渡口那边 说 黔军的注意力都被刘总参谋长吸住了 还没有发现我们

但愿如此 耿飚仍旧心悬悬的

筏群刚过中流 还是被黔军发现了 猛烈的火力暴风雨般压向筏群

枪声振奋了筏上的红军 他们纷纷爬起来 脱掉上衣 光着上身 大声呐喊着奋力划水 勇往直前 争相竞渡

吹号 耿飚朝身后大声喊叫起来

十多名号兵一齐吹响冲锋号 火力组也亮开了全部架势 百步穿杨的神枪手们使出浑身解术拼命压制住黔军火力 竹筏上的红军勇士嗨哟嗨哟地拚力划水 身上头上汗水淋漓 咕嘟咕嘟直冒热气

黔军在顽抗 红军在拼命 竹筏群越靠近江对岸 筏上的红军伤亡就越大 耿飚心急如焚

喂 快看快看 杨成武突然大叫起来

只见对岸黔军工事的下方传出一阵猛烈的机枪声 工事周围绽开一朵朵手榴弹爆炸的烟花 黔军纷纷跳出工事 拼命向后山溃逃 山崖下的一个碉堡里冲出几名红军 在后猛追

是毛连长他们 是毛连长他们 耿飚一眼看清 兴奋地大声叫着

筏群趁势靠岸 筏上的红军突击勇士迫不及待 纷纷跳入江中泅渡登陆 占领了滩头阵地 耿飚杨成武随后相继过江 扩大战果 浮桥也抢架成功 刘伯承率主力源源跨向对岸

黔军守江旅长刘翰吾急得满地乱滚 声嘶力竭地嚎叫道 我不走啊 我要死在这里啊 我不能走啊

卫士见红军冲来 不由分说 架起刘翰吾就跑

毛振华与耿飚会合 兴奋地报告说 我们昨晚就登了岸 趁黔军熟睡之机 一枪不放地夺取了黔军一个碉堡 可是手电筒却掉到江里了 发不出信号 我曾划过几次火柴 光太小 不起作用 又不敢去江边点火 后来碰上黔军抢修工事 只好躲在碉堡里不动 等到修工事的黔军走了 天又亮了 此时主力强渡 看到筏群快要靠岸 我们就赶紧冲了出来 打黔军一个措手不及 嘻嘻

耿飚拍拍毛振华的肩膀 夸奖说 打得好 打得好 立了第一功 马上归队 追歼逃敌 准备打遵义

是 毛振华飞也似地跑向自己的连队

红军力破乌江防线 马不停蹄向遵义挺进 一路急追猛赶 沿途尽是黔军丢弃的枪支弹药 红军顾不上这些 只管向前追击黔军 天黑时分 空中飞起了大雨 前卫杨成武顶风冒雨追到一个偏僻小镇 停下来稍作休息

炊事员赶紧埋锅造饭

很快 刘伯承带着红一团赶了上来 杨成武向刘伯承汇报了一路追敌的情况

刘伯承说 你们四团辛苦了 多休息一会 让一团作前卫吧 转身又对师政委肖华和红一团团长杨得志说 你们不要停留 立即去打遵义

是 杨得志转身就准备去集合队伍

等等 刘伯承叫住他 说 现在我们很困难 要尽量减少伤亡 你们能用最小的代价拿下遵义吗

我们一定想办法智取遵义 杨得志说

那就出发吧 刘伯承说 我随你团行动

杨成武对团长耿飚说 军情紧急 我们也出发吧

出发吧 耿飚坚毅地说着 叫炊事班赶紧收拾东西上路

炊事员还刚刚把火生起 淘好的米还没下锅 接到命令 便匆匆收拾炊具 背上生米 紧接着红一团之后上路了

 

杨得志顶着倾盆大雨向遵义急进 一路上不停地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智取遵义 半夜时分 临近溪水镇 侦察员报告 镇上有逃到这里不久的一营黔军 睡得正死

有办法了 杨得志心里一喜 请示肖华说 政委 智取遵义全在这营黔军身上 我想兵分两路包抄过去 力求全歼 不使一人漏网

肖华喜道 好 你带一路 我带一路 开始吧

黔军不防红军乘雨袭来 衣都不及穿便被红军抓了俘虏 其营长想逃 被红军击毙

肖华安慰了俘虏一番 说 我们就要去攻打遵义 谁了解遵义情况请详细报告 说得对的有赏

黔军有个极不好的习惯 就是下层官兵从来不发饷金 要钱用就去抢老百姓的 以致黔军官兵从来就是不认上级只认钱 现在听红军说有赏 当即就有一个连长抢先站了出来 自告奋勇说 报告长官 我讲 贵军对我们不打不骂还有钱赏 真真出乎我们意料 小人情愿效劳

肖华当即递过纸笔

黔军连长边画边唠叨 将遵义新老两城的防御工事和守军位置和盘托出 另有几个俘虏又作了些补充

肖华言而有信 当场给这几个俘虏每人奖三块银元

得到赏钱的黔军嘻嘻哈哈说 当兵卖命上司从不发饷 作了红军的俘虏 几句话一讲 倒有光洋发 嘻嘻 红军说到做到 我们这条命卖给红军 值得

没得到赏钱的俘虏眼红得要死 一个个争着要为红军效力 希望事后得些报酬

肖华安慰俘虏们说 只要你们听话 都有奖

俘虏们不再吵嚷 老老实实坐下来 随时听从红军的召唤

杨得志看过俘虏提供的情况 决定伪装成黔军 利用俘虏去诈城 跟肖华刘伯承一说 两人欣然赞同

肖华遂叫来黔军连长 笑道 我还想让你发点财 你敢不敢赚

黔军连长点头哈腰不止 说 红军言而有信 小人情愿效劳

那好 肖华说 我们这就去打遵义 如果你能叫开城门 我们大大有赏 若怕事后有人追究 也可以跟我们走 你敢不敢带路诈城呀

敢 敢 黔军连长连连点头允诺

先前领过赏与还没领赏的俘虏更是争着吵着要为红军带路

肖华好言鼓励了他们一番 讲明事成后每人再发三块银元

俘虏们无不欢呼跳跃

杨得志遂令俘虏前面引路 让第三连和侦察排紧随其后 冒雨出发 直逼遵义

大约走了两个小时 雨突然停了

杨得志猛一抬头 远远望见前面闪着亮光 立刻停住脚步 问俘虏连长前面是什么地方

俘虏连长抬头一看 忙说 到了 那就是遵义 那点亮光就是城门上的灯光

杨得志把枪一抽 说 等会你就照我的话喊

是 是 俘虏连长小心翼翼地回答

杨得志转身吩咐侦察排长竺东海说 西南的红花岗是遵义城的制高点 那里有黔军的一个排哨 你押两个俘虏带路 把那制高点夺下来

竺东海答应着 带上队伍 押着俘虏去了

杨得志又将全团的司号员集中起来 准备统一使用 然后推着俘虏连长 两人走在最前面 嘱咐那连长说 沉住气 装得像一点 门一开我就给你钱

哎 哎 黔军连长不停地哈着腰

眨眼功夫来到了城下 杨得志走到城门前 对着城门嘣嘣嘣就是几脚尖 黑夜里显得极为惊心动魄

干什么 咹 城上立即传来拉枪栓的声音 有人高声吼叫起来 干什么 咹 干什么

快喊 杨得志轻轻捅捅俘虏连长

俘虏连长却犹犹豫豫 裹足不前

快喊 杨得志将枪口朝他腰间一顶 低声喝道

哎 哎 俘虏连长把胆子一壮 朝城上尖声喊道 弟兄们 莫开枪 莫开枪 我们是深溪水九响团的

楼上人喝问 你们不守山口子跑回来干什么

俘虏连长说 红军打来了 营长被打死了 我们是拼命突围出来的 你们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你是谁

我是九响团的王连长啊

你们团长有几太太呀

你妈的鳖 俘虏连长火了 骂道 再不开门老子就要砸门了

好 好 就开 就开 随着话音 从城上射下几道手电光来

照 照 照你娘的屄呢 俘虏连长大声吼骂起来

手电筒光立即收了回去

不一会 城门发出了叽叽呀呀的响声

你的功劳不小 杨得志掏出三块银元给俘虏连长 说

谢谢长官 俘虏连长十分高兴 低头哈腰地显得更加殷勤

城门开了 开门的两个黔军探出头来问道 王连长 红军真的渡过乌江了

是啊 现在就已到遵义城门口啦 杨得志边说边朝门缝里挤

急什么 开门的两个黔军吼了起来

老实点 老子是红军 杨得志一手揪住一个 大声喝道

啊 开门的黔军目瞪口呆地打起了战栗

去你娘的 杨得志推翻两个黔军 率先冲入城内

20名司号员一齐吹响冲锋号 后续部队潮水般涌入遵义

熟睡的黔军猛然惊醒 听说工农红军入了城 一个个魂飞魄散 挟着两杆枪逃之夭夭 溜之不及的都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

不久 红花岗上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

杨得志喜道 制高点到手了

红军陆续入城 为了不打扰居民 都靠在房边屋角就地睡下

刘伯承入城 没有休息 而是急急忙忙朝四团驻地走

红四团走得忒累 除了警戒和少数造饭的炊事员外 其他人都抱着枪呼呼地睡着了

刘伯承摸到耿飚跟前 用脚尖轻轻踢着他的屁股 急声催促说 起来 起来

耿飚呼地爬了起来 睡眼惺忪地正要发火 一看是刘伯承 睡意早已飞之夭夭 忙举手敬礼道 报告总长 红四团团长耿飚

好啦 不要报告了 刘伯承按下耿飚的手说 有紧急情况 你们必须立即出发

紧急集合 耿飚立即扭头 吼叫开了

刘伯承疼爱地说 耿飚同志 你们非常辛苦 按理是该好好休息 可是 你们必须继续前进

首长 我们不累 杨成武站了过来 把胸膛一挺 说 有什么任务 首长只管吩咐

刘伯承说 娄山关是遵义的屏藩 若让黔军占领 我们将腹背受敌 你们要快一点夺下关口 并占领桐梓城 还要伤亡少 注意利用公路旁边的第一根电话线与你们师部保持联络 我随时等你们的消息

此时战士们都爬了起来 纷纷收拾行装

刘伯承怜爱地看着睡眼矇矇的战士 心痛而坚毅地说 同志们 你们红四团连续作战 强渡乌江 雨夜行军 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 本应该让你们好好休息 可是你们还有重要任务 一刻也不能停留 你们是英雄的红四团 党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有人说道 刘总长 我们能走 只是肚子饿得不行

是吗 刘伯承看着杨成武

杨成武不好意思说 难怪同志们 连续行军好几百里 只吃了点冷饭 确实有些饿 但是做饭是来不及了 只好忍着

抬过来 刘伯承把手一招

立即有人抬过几麻布袋东西 放在杨成武面前

刘伯承笑咪咪说 我知道你们饿得不行 就沿途买了些饼干 不多 一人只能摊到几块

耿飚喜道 几块就行 总比没有好

杨成武吩咐战士们说 先吃点饼干打底子 路上再抢时间做饭吃

于是每人分了几片饼干 边吃边上路了

次日即攻占娄山关和桐梓城 前哨直达赤水河边 逼近川南布置警戒

刘伯承忙了一晚 乘天色尚早想睡一会

警卫员走来报告 说是中共地下党的同志来接头

刘伯承正想寻找地下党 听说有同志来了 赶紧出迎 一见来人 哈哈一笑 是你呀

来人乃是中共贵州省工委书记林青 以前曾与刘伯承同在中央机关工作 当下见是刘伯承 也高兴不已

刘伯承热情地拉着林青坐下 说 你们坚持地下斗争不易

可不是吗 林青兴奋地说道 比在上海好不了多少 便介绍起情况来 说 贵州省工委暂由三人组成 邓止戈和秦天真在毕节那边 这边由我负责 这几年省工委做了很多工作 成立了贵州反日反帝大同盟 听说红军过了乌江 我们就将同盟改名为红军之友社 准备帮助红军工作 伯承同志 毛主席什么时候进城

上午就可到达 刘伯承说

林青高兴地说 终于可以看到仰慕已久的毛主席了 遵义人民听说大名鼎鼎的毛主席要来 都想见到他 争着要去城门口迎接呢

噼哩啪啦外面突然传来喧闹的锣鼓鞭炮声

林青笑道 伯承同志 你听 遵义市民开始慰问起红军来了

走 看看去 刘伯承睡意全消 笑吟吟地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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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义市民很早就听说过毛泽东主席的大名 如今能亲眼目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韵英姿 无不争涌上街 一时间遵义市区万人空巷 挨肩擦背 将城区主干道挤得水泄不通

上午九时 红军中央纵队成三路队形整装入城 临近城门 毛主席下马步行 笑容满面地频频向欢迎人群招手致意 新成立的红军之友社代表李小侠 工人代表季松柏和邓云山 小商贩代表张兴发 著名老中医张树堂 太平药房老板谌明道 协记绸缎铺老板刘伯庄等人走到毛主席面前 恭敬地鞠上一躬 代表遵义各界人士和全体市民向毛主席献花

毛主席与各位代表亲切握手 说 谢谢遵义人民 请你们转告全体乡亲 红色政权实行民主 保障人权 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并愿联合国内各界人士和各方军队一致抗日

市民无不热泪盈眶 顶礼膜拜

几位老娭毑跪倒在地 双手合十 不断呼喊道 救星来了 救星来了

毛主席亲切地扶起老人 说 红军是人民的子弟兵 共产党和红军愿为贵州人民解除痛苦

救星啦 救星啦 人们纷纷说着 一直护送着毛主席到驻地才依依不舍地陆续散去

张闻天看到眼前情景 对走在一起的周恩来说 毛主席得人心啦 中国革命离不开他呀 中国人民离不开他呀

是啊 周恩来深情地点着头

在红军之友社地热情帮助下 红军各单位都很顺利地找到了住处 指战员们倍感温暖 好像又回到了中央革命根据地 无不高兴地说 还是毛主席英明

 

毛主席住宿甫定 立即找到张闻天王稼祥商量说 自从渡过湘江 围绕着进军方向 一路上争来吵去 现在蒋介石急于抢占省会贵阳 忙于控制贵州全省 王家烈怕我 偃旗息鼓 四川刘湘一者被四方面军拖住 二者不知我军虚实 不敢轻举妄动 周浑元尚在乌江以南 何键被贺龙任弼时吸引 自顾不暇 李宗仁但求自保 形势对我极为有利 我们可一边休整部队 一边开会 彻底解决军事指挥问题 你们看如何呀

王稼祥欣然赞同 说 明天就开会

最好是开扩大会 张闻天说 军团首长都参加

那是最好不过 毛主席说

我这就通知去 张闻天说着 急着去了

毛主席高高兴兴往回走 路上碰到中央地方工作部部长李维汉 带着林青特意来见毛主席

毛主席听了李维汉的介绍 与林青热情握手 询问贵州地下党的情况

林青介绍了贵州省工委的工作

李维汉说 贵州省工委的同志给了我们很大帮助 今天就有红军之友社的部分成员参加了红军

毛主席以商量的口吻说 林青同志 我以为贵州的同志还是不参加红军为好 可由红军派几位干部 会同地方同志组成黔北游击队 协同红军作战 你看如何呀

李维汉说 秦总书记也有这个打算 决定派王友法政委和周凤山队长带几十个人加强贵州省工委的军事工作

这时张闻天来了 与林青打过招呼

李维汉知道张闻天找毛主席有事 便和林青告辞

毛主席关切地笑问张闻天进展如何

张闻天跌着脸说 邦宪讲 会已开了好几次 问题都解决了 不需要再开什么会了

那不行 毛主席说 你再去跟他谈 这个会必须开 你最好跟恩来朱德他们也说一说 一起去找秦邦宪

张闻天一想也对 又急着去找周恩来

毛主席回房不久 周恩来就来找他 通知说 明天要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 专门解决军事指挥问题

很好 毛主席说 这次会议很可能改换领导 你看由谁来担任总书记呢

自然是由你来担任啦 周恩来笑道 这是众望所归呀

不 毛主席说 我看还是由闻天同志来担任党的总书记 你仍负责军事指挥 我来协助你

周恩来笑道 军事上还是由你来一锤定音 我做二传手

眼下我还只能做伴唱 嘻嘻 毛主席一笑 说 我已经考虑好了 这几年我被一些人搞臭了 陡然出来负这个责 一些人会不服 让闻天负总责 就是共产国际那里也通得过

周恩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毛主席 心里一阵阵的自愧自责自恨自悔 自湘江一仗失利之后 周恩来总是不停地自测自审自查自剖自检 反思回眸 打心眼里认定毛泽东才是中国革命的真正掌舵人 下决心跟着毛泽东走 但周恩来也完全清楚毛主席的处境 听了毛主席的这番话 更加敬佩毛主席的高风亮节 权衡利弊 于是说道 那就这样吧

次日早饭一过 开会的人便都早早来到黔军师长柏辉章的公馆 举行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 他们中除了在遵义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外 还有红军三总部以及各军团党政一把手 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也发了通知

自第五次反围攻以来 高级领导人像这样轻松愉快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为数还不多 会场气氛显得极为和悦

砰 门猛地被人踢开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话声笑声 直瞪瞪看着门外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怒气冲冲地擂了进来 大声吼道 开这样的会 为什么不先问过我啊 咹

与会者见之 无不变色

秦邦宪也觉得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的举动有些大煞风景 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急忙上前 将他扯到身边坐下

哼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凶横地看一眼毛主席 气呼呼坐下去 好象屁股被钉子狠狠地戳了一下似的 又腾地站起来 提着椅子朝门口一放 再一屁股坐下去 悻悻地撕起了笔记本 不一会便撕了满满一地

翻译伍修权苦涩地朝领袖们一笑 也拉张椅子陪坐在门口

当 当 壁钟响了八下

周恩来朝秦邦宪略略点头 说 罗柄辉蔡树藩董振堂因担任警戒 不能来 其他同志都到了 开始吧

秦邦宪点点头 清了清嗓子 习惯性地扫视一下会场 宣布开会

会场里渐渐安静下来 一会 便鸦雀无声

秦邦宪推了推眼镜 振振有辞地作起了关于反对敌人第五次军事大围攻的总结报告

大家都用心地听着 会议室里异常静默

秦邦宪长篇累牍的主报告将不能粉碎蒋介石第五次大围攻的主要原因完完全全归结为敌人的太强大 没有丝毫认错之意 听得大家胸脯直起伏

接着 周恩来作简明扼要的副报告 他一反秦邦宪过分强调客观原因的态度 明确承认指挥上的失误 极为诚恳地说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采纳泽东同志的建议 围攻是完全可以打破的 我作为三人团成员之一 对第五次反围攻失败要负一定的责任 我们要敢于承认事实 共产党人连死都不怕 还怕承认错误么 因为我们的错误 中央革命根据地丢了 几万战士牺牲了 想起来就心痛不已 我希望同志们帮助我 批评我 重新分配我的工作

说到这里 周恩来显得很激动 有些说不下去了

与会者无不动情地看着周恩来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毛主席从心里暗暗赞叹周恩来说 他就是这么个人 总是严于律己 宽以待人

随后 张闻天作反报告 提纲挈领地指出反围攻失败的原因正如周恩来所说 完全是因为指导上的错误 神态之严峻 嗓音之洪亮 与秦邦宪的主报告形成鲜明对比

 

109

 

张闻天的反报告一作完 毛主席就一改过去总是最后才发言的习惯 第一个站起来发言 说 把错误都归咎于客观原因是不正确的 我不赞同邦宪同志的观点和结论

刷刷刷刷 所有与会者的目光都纷纷转向毛主席 会议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毛主席用他那犀利的目光从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的脸上扫过 说 金瓯丢失 上十万人马背井离乡 我们为什么会走这么远 我们为什么会丢掉自己的家 我们为什么会牺牲那么多的同志 邦宪同志说是敌人太强大 不错 五对一 敌人的力量是强大了些 可是 前四次反围攻 敌方力量不是也很强大吗 第三次来围攻的敌军竟然是我们红军的十倍 请问敌人力量大不大敌人力量强不强 但我们还是取得了胜利 为什么第五次反围攻却一败涂地呢 这难道可以说我们的军事指导原则就没一点错吗 一说进攻就冒险 一说防御就保守 一说退却就逃跑 一说转移就来了个大搬家 能不打败仗吗 主将无能 害死三军 你们两位同志 一个纸上谈兵 专横跋扈 一个矮子看戏 毫无主见 一个自谓军事天才 一个甘愿作阿斗 把中国革命当儿戏 哼 再这么下去 我们都要走上断头台

秦邦宪紫涨着脸说 难道外国军事经验就不能用于中国吗

外国先进经验要学 毛主席说 但决不能砍趾适履 而只能是按足选履

难道我尊重国际顾问不对吗 秦邦宪盯着毛主席问

我们中国人哪一点比外国人差 彭德怀忍不住插话说 竟然请个老外在这里瞎胡闹

秦邦宪没有理睬彭德怀 一双眼仍旧怒视着毛主席

你尊重国际顾问并不为错 但盲从就不对 毛主席愤怒地说 将他捧为太上皇更不对 须知脑袋是长在自己脖子上的

两个人唇枪舌剑地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火山终于爆发了 王稼祥 李富春 刘伯承 张闻天 刘少奇 陈云 李卓然 朱德 杨尚昆 聂荣臻 彭德怀 邓发等 一个接一个发言 都严厉批评秦邦宪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坚决支持毛主席 大家一谈起前四次反围攻就眉飞色舞 一提到第五次反围攻就气直汩 就火直喷 感情之烈 前所未有

毛主席十分感激同志们的支持 但也注意到了秦邦宪的脸色蜡黄 看到了林彪的表情阴沉 观察到了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脚边的一大堆纸屑以及何克全惊愕地瞪过来的两只圆眼睛 毛主席暗暗叹口气 不敢过于乐观

待大家激动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 周恩来便说 我完全同意张闻天同志的报告 完全同意毛泽东同志的发言 完全同意同志们对我的批评

王稼祥说 军事顾问的指挥太呆板 不如泽东同志自然 我提议解散三人团 取消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两人的军事指挥权 由泽东同志全权负责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秦邦宪浑身一抖 脸色煞白 眼神慢慢移向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面对中国同志的批评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早已按耐不住 此刻见秦邦宪看他 不由得一声怪叫 猛地站起来 正想吼叫一点什么 可又不知说啥好 随即又訇地坐了下去 狂怒地撕起纸来

我坚决反对 何克全站了起来 狠狠瞅一眼王稼祥 指着毛主席说 你懂得什么打仗 你没去苏联高等军事学院呆过一天 凭什么指挥打仗

说到这里 何克全朝秦邦宪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挤个眼色 洋洋得意坐下去 向毛泽东投过一丝傲慢的鄙夷之色

毛主席淡然一笑 反晨相讥说 我是半路出家 比不得你们科班出身 说着 又扭头看朱德 笑道 总司令 我呢是个白坯子出身 你上过苏联的高等军事学院吗 还有林彪彭德怀 上过苏联高等军事学院吗

朱德憨厚地笑着说 我是在云南上的讲武堂 学的那一套这几十年好像也还抵用

林彪冷冷地说 我是黄埔军校毕业 没去过苏联 不知道那玩意儿

彭德怀是湘军武备学堂优等毕业生 历来就反感死啃书本 吼道 上过又如何 生搬硬套害死人

毛主席回头对何克全说 不错 你在苏联高等院校深造过 马列主义的书背得滚瓜烂熟 道理讲起来一摞流 有知识 水平也很高 但是中央派你们去苏联 是要你们去学习 而不是去学步

什么学步 何克全有些莫名其妙 转眼去看别人

其他人都不作声 只看着何克全笑

何克全又把眼光丢向秦邦宪

秦邦宪也不知道学步为何物 悄悄把眼光飘向周恩来

周恩来将邯郸学步的典故讲了一下 何克全脸色刷的一红 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所答

周恩来不想让何克全太难堪 便看着朱德说 目前情况使我想起了南昌起义 我们要对中国革命负责 不可重蹈南下广东的覆辙  下一步究竟怎么走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同志和秦邦宪同志都拿不出好办法 可泽东同志有办法 他能挽救红军 也能挽救在座的每一位同志的生命 不让他领导 还有谁能拿出更好的办法来呢

朱德说 走到今天 革命迭受重创 再这么下去 我这个总司令呀 真要成光杆司令了 我们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地去见马克思 我横直要跟泽东同志走

刘伯承说 我从苏联留学回来不久就碰上举行宁都会议 那时我根据书本上的知识认为毛主席不对 同意他离开红军 后来到前线一看 方知自己错了 由泽东同志当领袖 我完全赞同

张闻天说 我们要想立于不败之地 非请毛主席出来负责不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纷纷吁请毛主席出来负责

毛主席谦逊地说 本人才疏学浅不勘大任 我提议张闻天同志担任党的总书记 朱德和周恩来继续主持军事 鄙人一旁协助

大多数人表示赞同

秦邦宪与何克全交换过眼色后 说 泽东同志的发言 有些对我颇有启发 既然大家都赞同泽东同志的意见 我不反对

何克全仍旧不服气 冷冷地说 我服从会议决定 保留个人意见 说到这里 何克全看着毛主席 悻悻地说 哼 谁正确 谁错误 走着瞧吧

一直在闷头撕纸一声不吭的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见秦邦宪同意交权 再也按捺不住了 将撕了一半的笔记本朝地下一摔 嗵地站起 气势汹汹地看着毛主席 大声吼问 谁说的换人

我说的换人 王稼祥顾不得伤痛 凛然而起 逼视着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 你来我们中央革命根据地后的所作所为 证明你是完完全全地错了

砰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狂怒地一脚将桌子踢翻在地 吼道 我是共产国际派

把桌子扶起来 毛主席立身而起 威严地怒斥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看一眼毛主席 举着双手咆哮说 我 我要到共产国际去控告你们

扶起来 与会者纷纷指责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周恩来示意大家冷静一点 自己赶着去扶桌子 早有工作人员过来把桌子扶起

秦邦宪也认为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做得太过分 有失身份 皱着眉头说 冷静一点吧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同志 我们确确实实是错了

哼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欲说无语 双脚一蹦 跳起尺把高 又重重一跌 瘫坐在椅子上 伤心地说 我是国际派来的 也是你们请来的 这么对待我 叫我如何向共产国际交待呢 如何向王明交待呢 如何向

毛主席对伍修权说 你扶顾问回房去休息 生活上还是要关照好

伍修权扶着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回房休息 刚跨出大门 正巧一名伤员拄着拐杖从此经过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吼道 你是什么人 也来挡我的路 飞起洋腿 踢向左边那只拐杖 伤员一时没防备 站立不住 跌倒在地

伍修权气愤地看了一眼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赶紧扶起伤员

伤员莫名其妙 艰难地爬起来 火冒三丈 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讲理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火气更盛 歇斯底里地抽出手枪 一顿子乱舞 伤员哪吃这一套 把胸脯一拍 当场大吵起来 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叽哩咕哩地在骂些什么 只看哪一个的唾沫点子多 伍修权根本就劝不住

与会者听到吵骂 纷纷冲到室外探看究竟 一见在吵架 再听伍修权一说 无不气愤填膺

周恩来捡起拐杖送到伤员手中 亲切地安慰了他几句 伤员悻悻地瞪着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一咄一咄地走了

周恩来严厉地批评国际军事顾问说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同志 刚才确实是你的不对

洋顾问吼道 我不是李德华夫 我是奥托布劳恩

嘁 一些人只觉得齿冷

周恩来压住心头怒火 耐心地批评顾问说 奥托布劳恩同志 你看看那位伤员 不是他们浴血奋战 你能有今天吗 你必须向伤员同志赔礼道歉

哼 奥托布劳恩自知理亏 强词夺理说 我懒得听 我不跟你们中央纵队走 我要到下面去

周恩来也不想让奥托布劳恩这位国际贵宾下不了台 便缓转语气说 那好吧 去红三军团怎么样

奥托布劳恩瞟一眼彭德怀 与他的两道寒光蓦然相撞 不由得打个冷噤 忙说 我不去红三军团

彭德怀说 巴不得你不来

周恩来笑眯眯地问奥托布劳恩 那么你想到哪个军团去呢

奥托布劳恩一眼瞥见林彪正朝别人背后躲 连忙说道 我去红一军团

林彪一声不吭 嘴巴皮子翘起一丈高

周恩来走到林彪面前 低声说 我知道你心里很气闷 但顾问对你很有好感 还是让他去你那儿吧 你看

林彪阴沉着脸 瞅瞅奥托布劳恩 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周恩来便叫伍修权送奥托布劳恩去红一军团驻地

会议接着开 表决通过撤销秦邦宪与奥托布劳恩的军事指挥权 选举张闻天为总书记 周恩来继续担任军事指挥决策人 选举毛泽东为政治局常委并参与军事领导 改选秦邦宪为书记处书记

结果一公布 大家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朱德率先离座 走到毛主席面前 热烈地拉着他的手说 我代表红军真诚地欢迎你回来

其他人也纷纷向毛主席和张闻天说着祝贺的话

毛主席谢过大家 充满信心地说 现在形势虽很紧张 但比当年红四军下井冈山时好多了 大家团结一条心 群策群力 一定能扭转颓势 重新发展

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纷纷说道 有主席指挥 我们一定能逢凶化吉 转危为安

看到眼前情景 秦邦宪十分激动 心想 当初我要是像毛主席这样充分发扬民主 又何至于从江西走到这里 毛泽东 伟大啊

想到这里 秦邦宪心里反倒坦荡了很多

此举也深深触动了何克全 他不停地在毛泽东和秦邦宪之间交换着眼色 两耳倾听着同志们的发言 心里涌起阵阵波澜 由衷地在心里问自己 毛泽东同志确实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可是 大敌当前 他真能挽救我们的党和红军吗

周恩来也在想 别看毛主席此刻笑得正欢 其实他心里很着急呢 我得以最大的努力来协助主席工作 将红军带出困境 以弥补以前的过失 想到这里 便说 当前我们必须抓紧办好几件事 一是实行运动战 争取打几个大胜仗 以鼓舞士气 二是搞好党的民族政策教育 此事宜请李富春同志负责 三是尽快将会议情况写成决议 电告各革命根据地 此事请闻天同志负责 四是为近几年来受到错误批判的同志平反昭雪 并重新安排工作 此事请邓发和李维汉同志负责 五是我们与共产国际失去了联系 应派潘汉年同志为中共代表 前往共产国际汇报会议情况 以上五条 是否妥当 请主席和同志们审查

毛主席说 礼有经权 事有缓急 这五条中 以打胜仗鼓士气为紧要

张闻天遂道 我们就按恩来同志和毛主席说的办 大家同心协力 共渡难关

秦邦宪低声对何克全说 看来我们是有些曲高和寡 确实不及毛主席的雅俗共赏

何克全微微颔首 心有所动

散会了 所有的人都有说有笑地走出会议室 虽然外面仍是北风呼啸夜色黢黢 但领袖们走得都很轻松

毛主席回到自己的住处 正要推门 突然觉得身后有人 猛然回头笑道 哈哈 一听脚步就知道是你

朱德嗨嗨一笑 说 看你走的样子 估计你有心事 就跟来了

到底是老伙计 毛主席笑着 拉朱德进屋

两人坐定 朱德说 我们差一点连老本都输光了 这两年没跟你在一起听枪响 心里老是空荡荡的 今后由你来掌舵 我也就不愁了 可一副稀下的烂摊子交给你 够你挑的呀

咱们从头越吧 毛主席把头一昂 目光炯炯地看着朱德说 再来个三占永新如何

好啊 朱德就抓帽子 说 从头越 再来个三占永新

戴上吧 毛主席笑道 又不是叫你现在就去七溪岭

哈哈哈哈 朱德放声大笑 接着说 昨天收到任弼时的电报 他们在桑植的十万坪打了一个大胜仗 歼灭敌军两个旅 击溃一个旅 俘虏敌旅参谋长以下两千五百人 旋即展开湘西攻势 相继攻克永顺桑植大庸桃源慈利等县城 成立了湘鄂川黔省革命委员会 贺龙任主席兼军区司令员 任弼时任省委书记兼省军区政委 省会设永顺县塔卧镇 目前正大举东进 包围常德 威胁长沙 积极策应中央西征

好兆头啊 毛主席高兴地说

一声鸡啼 引起无数鸡鸣 警卫班长胡昌保打开亮窗 清新的浓雾滚滚越窗而入 形成一道美丽的云瀑

毛主席笑道 啊 天亮了 想不到我们又是一个彻夜长谈

说着 走到窗前看外面

厚厚的云层裂开了一条缝 露出一缕金光 满世界云飘雾涌 随着几声鸡鸣 云消雾散 天地间袅袅地游着一层清气 高高低低的山峰一个接一个地争露头角 溪谷中又一声雄鸡高唱 一轮红日腾地跃上东峰

毛主席哈哈一笑  道 这可真是贵阳啊

可不是吗 朱德舒展舒展两臂 看着朝阳说 你吃过饭就到军委来吧 我在那里等你

说罢 踏着沉实的步子去了

毛主席不动 一直目送着朱德 直到胡昌保叫他吃饭 这才回身 匆匆吃了一点东西 便急着去中央军委报到

快到军委时 突然有人喊立正 毛主席下意识地站住了 抬头一看 原来是朱德亲率军委直属队在门口列队迎接他 毛主席心头一热 赶紧趋步上去

等毛主席走近 朱德出列 向毛主席敬礼 致欢迎词说 那年我冷冷清清送主席离开红军 今天我热热闹闹欢迎主席回红军

毛主席红光满面 抓住朱德的手说 礼重了 礼重了

大家簇拥着毛主席进了军委办公室 热闹了好一阵子

毛主席谢过同志们 走到久违了的军用地图前认真看起来

朱德则与叶剑英在一旁仔细核对各方情报 准备呈给毛主席阅览

一会 刘伯承与聂荣臻来了 与毛主席打着招呼

你们来得正好  毛主席说 蒋介石马上就要来了 我们原先计划在川黔边建立革命根据地 现在看来有些不适宜 你们看 我们该往哪里去呢

刘伯承走到地图前相了相 对毛主席说 我和荣臻同志刚才还在谈这个事 东去湘西 敌人太多 西去云南与西康 又无回旋余地 南下桂粤 很难有大的发展 唯有北渡长江 占据川西北战略要地 方为上策

聂荣臻也说 川西北无论是政治军事经济 条件都比其他地方好 我赞同去川西北

毛主席问朱德 总司令的意见呢

我赞同去川西北 朱德说 川西北好处有三 一是有红四方面军在川陕革命根据地作接应 我们去后可以互相掩护 二是那里物阜民丰 利于发展 三是四川人向来排外 蒋介石想往里面大量调兵也不容易 红四方面军能在川陕边区站稳脚跟 就很能说明这个问题

毛主席点点头 又问叶剑英的看法

叶剑英说 去川西北吧 我赞同

那好 毛主席说 就依你们的 到川西北去 然后向川陕甘边发展 再向陕甘宁边发展 再东渡黄河 到河北抗日救国的最前线去 推动全国的抗日救国

要走那么远啦 朱德刘伯承聂荣臻叶剑英都把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毛主席

是啊 毛主席说 我们必须要有这个打算 日寇侵华 国人抗日心切 对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甚为不满 我们顺应潮流 方能争取主动赢得民心 二者战士们也都有个望头子 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行军打仗都有劲

这可好了 朱德大喜道 大家心里都有了底 就有了奔头了哇 哈哈哈哈

刘伯承 聂荣臻 叶剑英笑道 还是主席高瞻远瞩

毛主席笑道 这只是我们的想法 不知到闻天恩来稼祥他们心意如何 走 找他们商量去

 

110

 

蒋介石自中央红军渡过湘江 就一心一意地坐在武冈等红军上钩 满心指望能大获全胜 随着军事部署的完善 蒋介石信心十足地对幕僚们说 经我们数度截击 中央红军顶多还剩两万多人 一旦进入武冈 在我四五十万生力大军的毁灭性打击之下 定将片甲不留 嗨嗨 由秦汉以来一直到太平天国的历次流寇的失败 无不证明这一点

谈笑间 白崇禧来电说 中央红军通过清水关 越过湘桂公路 占领贵州黎平 正向黔西北前进

什么 蒋介石大声叫道 没搞错吧

晏道刚再看电报 说 千真万确 中央红军去了贵州

怪呀 蒋介石诧异道 他们出发以来一根直肠子走到底 怎么突然转弯了呢 我不信 肯定是白崇禧搞名堂 你们再去好好地查一查 千万莫被他哄了

其他人亦多不相信有这样的事

顾祝同问方理圆 你说这会是真的啵

方理圆只是一笑 没有吭声 但他却在心里暗暗赞叹说 毛泽东 伟大呀

蒋介石正与众将议论纷纷 机要参谋又送来了贵州省主席兼第二十五军军长王家烈的告急电 说中央红军大举入黔 望蒋总司令火速增援

蒋介石甚感蹊跷 急令湖南何键云南龙云驰援王家烈 可是为时已晚 王家烈来电报告 中央红军已突破乌江 攻占遵义

蒋介石懊恼不已 下令所有埋伏在湘西大道的湘军鄂军薛岳大军统统开向贵州 并叫何键亲率湘军主力到黔参与围攻中央红军

何键却复电叫苦不迭 说贺龙任弼时正大举出击 攻占石门桃源 包围常德 威逼长沙 湘军自保都难 根本无力援黔

湖北省主席徐源泉也连电报警 担心贺龙进攻鄂省 不敢调出一兵一卒

蒋介石心慌意乱 狂怒不已 道 中央红军 中央红军 你们为何要改道 为何要改道

等蒋介石发泄完毕 晏道刚方将驻川参谋团主任贺国光的电报拿出 向蒋介石禀报说 参谋团已到重庆 并扣留失守乌江的黔军师长侯子担

蒋介石的心绪稍稍好了一点 复电贺国光 命将侯子担交付军法审判 随后又作出新的部署 任命陈诚为宜昌行辕主任兼湘鄂川黔四省边区反共总司令 统率五十万预备军开入湘西 围攻贺龙任弼时所部红二红六军团 命令薛岳疾趋贵阳 控制贵州省政 命令王家烈全力夺回遵义 将功折罪

王家烈不敢懈怠 火速整兵出发 直趋遵义

 

此时中央红军已在遵义休息了12天 扩充了好几千新兵 伤病员也治愈了许多 战斗连队得到了充实 尤其是指战员听说毛主席又回到了指挥位置上 更是欣喜若狂 全军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当王家烈要来反攻遵义的消息传到红军总部时 正与朱德刘伯承商量战事的毛主席笑道 王家烈来了 那好啊 开始我们的北上行程吧 总司令 你看从哪里北上好呢

朱德问刘伯承 是不是从泸州与宜宾之间过长江

可以啊 刘伯承说 那一带江面比较平缓 渡口也多 防守历来就弱 过江后 力争打下原山与自贡 可以大量招收盐工补充队伍

要是那里过不去呢 毛主席问

那就只有向西 朱德瞪大眼睛说 走金沙江大渡河了

那可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没有走得通的死路啊 毛主席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严肃地说 他十万大军就全军覆灭在那里 石达开本人也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有啥子法子嘛 朱德说 真要是到那一步 不走也得走 那年我在云南反袁世凯失败 只身逃难 走的就是金沙江嘛 那个危险呀 真是九死一生啦

毛主席呵呵一笑 说 再险 不还是被你闯出来了吗 我们尽量不走那条绝路 但若这里硬是过不去 那就请你带着我们再闯一次好吧

刘伯承笑道 你就不怕做石达开第二

红军决不做石达开 毛主席把手中的红蓝铅笔朝桌上一掷说 立即电令贺龙徐向前统统发起强大攻势 拖住蒋介石 掩护中央红军北渡长江 同时派出交通员 前往鄂豫皖与陕甘晋革命根据地 通知程子华和刘志丹 要他们相机出击 力求发展

很快 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联名发来了电报 说红四方面军将迅速南下 全力策应中央红军北上 紧接着任弼时贺龙也来电告诉中央 红二红六军团将向鄂川边游击 掩护中央红军侧翼安全 毛主席阅电大喜 下令出发 中央红军兵分三路 向北挺进

出遵义不远便是娄山 山势险峻 如一堵巨墙将川黔两省赫然分开 一条清溪从半山腰云雾中涌出 直泄而下 注入山下的农田 靠溪缘山壁凿得有一条公路 蜿蜒而上 直达山顶的云雾深处 这就是从黔北通向川南的必经之路

红军进入大娄山 沿山道蛇形而上 路面苍苔满布 路边怪石嶙峋 时不时的头顶上方凌空伸出一座鹰嘴岩 好像随时都会突然崩塌似的 令人腰麻心酥脚打跪

走到半山腰 转过一块虎跳石 呀 迎面高耸入云的险峰峭壁似乎就要倒砸下来 令人心惊肉跳 这里就是人称中国四大名关之一的娄山关

关口山风猛烈 让人有些站立不住 靠南有两间茅棚 是供往来客商樵夫药农歇脚用的 红军纷纷驻足关口 回望遵义 山下云雾飘摇 新老二城依稀可见 一会儿钻入眼帘 一会儿隐入雾里 恰如仙境一般

红军缓缓过关 中央纵队当夜宿于桐梓县城 侦察员报告 川军郭勋祺旅正向桐梓运动 有阻止我军入川意图

毛主席不知川军战斗力如何 连夜致电四方面军询问详情 张国焘随即回电 说川军多吸鸦片 俗称三枪兵 不堪一击

毛主席看过电报 扑哧笑道 川军怎么比黔军还多一杆枪 那是什么枪

秦邦宪说 管他什么枪 反正不是好枪

张闻天说 估计川军的战斗力与黔军差不多 明天选个好地方打一仗

大家商量好了 安心就寝

次日一早出发 沿习水继续北进 行经土城 道路两侧均系山谷地带 十分险恶

刘伯承直叫好地势 对朱德说 郭勋祺旅只有两个团 若孤军深入 我们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围歼 给刘湘一个下马威

朱德遂令林彪聂荣臻继续北上夺取赤水城 其余部队向土城镇以东集结 沿赤水河边宿营

第二天一大早 红三红五两军团正缓缓行进在青杠山 不期与郭勋祺旅骤然遭遇 郭勋祺先到 已抢占有利地势 红军背水为阵 又是仰攻 形势极为不利 川军增援部队源源而来 不断冲击红军 红军只有几门山炮 炮弹又少 几个回合下来 阵地连连丢失 团政委杨勇负伤 川军渐渐逼近土城镇 炮弹都落到红军总部前面的一个山头上了

毛主席发觉情况不对 走出指挥所来观察战况

一架飞机呼啸而过 一梭子子弹倾泻下来 全部击在毛主席脚趾前一厘米处 地面一字排开十多个清晰的小洞

警卫班长胡昌保赶紧催毛主席回指挥所

毛主席说 你不要管我 快去叫叶参谋长火速弄清楚川军实际情况

一会 叶剑英火速来报 眼前的川军实际兵力为三旅九个团 总指挥潘文华正率七个师朝这边赶

朱德猛省道 我轻敌了

刘伯承也说 我真是糊涂 川军一向排外 我军入川 他们必然全力防堵呀

秦邦宪疑惑不解地说 张国焘说川军不堪一击 还说是三枪兵 他要干什么

毛主席看着对面硝烟弥漫的山头 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寻思道 川军武器装备与战斗力都要比黔军强上好几倍 看来张国焘是在谎报军情

忽地一串机枪子弹从头顶扫过 几颗炮弹跟着也落到了指挥所面前 前面传来一阵阵喧嚣声 毛主席抬头看去 只见红军正朝后退 川军在后面狂呼乱叫着拼命追杀

有几个战士急匆匆跑了过来 朝着毛主席大声喊道 快走 快走 川军追来了

站住 毛主席朝他们面前一拦 厉声喝道 不许退 山后就是赤水河 再退就只有死

战士们一愣 全站住了

川军一个劲地涌来 子弹手榴弹如雨而至

朱德手枪一抽 大呼一声 誓死保卫党中央 冲啊

说罢 不顾一切地冲向川军

誓死保卫党中央 冲啊 刘伯承紧跟着冲了上去

毛主席对警卫连一招手 说 都跟我来

等我来 陈赓率干部团赶到 拦住毛主席

那好 毛主席对陈赓说 你走那一边 动作要快要猛

陈赓说声知道了 带上干部团就走

毛主席又猛追几步 吼道 陈赓 勇敢地冲上去 坚决地冲上去 像刺刀一样刺进去 像猛虎一样扑上去

知道啦 陈赓大声应答着 箭一般去了

紧接着林彪聂荣臻罗炳辉和新任红九军团政委何长工相继率部赶到 一波一波地冲向川军

郭勋祺损失惨重 不敢再攻 赶紧退守要地 连电上峰告急

乘着川军退守的一刹那 张闻天周恩来相继来到总指挥所 对毛主席说 情况有些不妙啊

是有些不妙 毛主席说 我们必须改变计划

王铮走来 递上张国焘的电报

周恩来接过看了 对毛主席说 四方面军南下受阻 无力策应中央红军行动 已掉头北进陕南另寻战机

这不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吗 何克全气愤地说

是啊 毛主席低沉地说 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难怪川军都压到我们这里来了

几位领袖一时无语 都怔怔地看着前方硝烟弥漫的山头

毛主席在心里暗暗叫苦说 张国焘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轰 几颗炮弹落在附近 掀起的泥土溅了毛主席一身

周恩来靠近毛主席 低声问道 主席 你看

我们不能恋战 毛主席果断地说 必须立即撤出战斗 渡过赤水 去云南的扎西暂作休整 看蒋介石作何部署 然后再动

众皆赞同

毛主席便说 让总司令和伯承同志仍留前敌指挥 恩来立即去架桥 天亮前完工 闻天去协助陈云同志负责安置伤员 等会我就叫罗炳辉何长工向川南佯动 其余部队于明日拂晓撤出战斗 火速过河

张闻天周恩来答应着匆匆去了

凌晨四点钟 陈云向毛主席报告 伤员已全部抢运下来 做了善后安置

你辛苦了 毛主席说 抓紧时间睡一下吧 半小时后我派人来叫你

陈云说 主席太累了 去睡会吧 我来替你一会

睡不着啊 毛主席显得很痛苦地说 成事因为多思 败事缘于大意 今天是一场消耗战 不合算 我太轻敌了

陈云说 敌情没摸准是一个原因 也不该让一军团单独行动

是啊 毛主席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无穷的愧恨说道 此仗失利可以说是对我的一次警告 嗳 陈云同志 遵义会议刚开过 我是不是有些头脑发热呀 你可得时时提醒提醒我呀

哪能怪你呢 陈云笑道 大家都想打一两个胜仗来即刻改变被动局面呢

毛主席皱着眉头说 来日方长 路途正远 教训深刻啦

陈云点点头 低声说 主席 我有一事不明 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毛主席问

张国焘为何要谎报军情呢 陈云说 为何说好了南下接应又出尔反尔北去呢 他为什么要戴笼子呢

毛主席似乎没有听见陈云在说什么 看着灯火闪烁的赤水河 喃喃说道 恩来的担子不轻啊

一阵脚步声传来 毛主席大声问道 是恩来同志吗

是我 周恩来答应着走了过来 说 主席 浮桥架好了 能供三路纵队通过 天快亮了 主席请先过河吧

毛主席吩咐陈云说 你先带辎重过去 我还等一下总司令和刘伯承 你再告诉张闻天 要他和李富春抢时间赶几篇文章出来 多做些宣传工作 我们一过河 摆脱川军以后 行动便更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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