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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记》81-90
作者:周国环  发布日期:2011-04-23 02:00:00  浏览次数: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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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迎着秋风 眼睛直瞪瞪视着前方 迈着沉重踏实坚定的步子 向前 向前 一个劲地向前 哪一个山头高 就往哪山奔 哪里草丛密 偏往哪里冲 也不管山上有路无路 也不管眼前荆棘丛杂 也不管草丛里是否藏得有蛇 总之是一个劲地勇往直前 这就是毛泽东 此时此刻他心里犹如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喉咙里干得直冒烟 正一个人朝山顶冲 忽觉被人扯住了 莫扯我 谁也莫扯我 毛主席大声吼着 仍然没人放手 扭头一看 原来衣服被刺抓住了 咳呀 你也仗势欺人啦 毛主席猛的一扯 哧的一声 衣服某处发线了 毛主席看也不看 仍一个劲朝山上擂

突然 毛主席站住了 一双眼睛睁得好大好大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路当中 挡住了毛主席的去路 正是毛主席早年的老师徐特立老先生

毛主席见到老师 鼻子立时酸了 心里的悲伤一齐喷发 近乎乞求地说 老师 学生心里好难过 恩师讲几句安慰的话吧

徐老走到毛主席面前 蔼然可亲地笑着说 我都听说了 没啥 正好磨练你的意志

毛主席的嘴唇颤抖着 几乎要流出泪来

徐老说 古人云 有心人 天不负 有志者 事竟成 老师坚信你是对的 也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地带领大家完成中国革命

毛主席全神贯注地看着恩师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徐特立指着旁边一条横向岔道说 我们边走边扯 好吧

毛主席点点头 随徐老朝侧边小道走去

师生徐步山间 伴着山风林涛 扯些昔日的陈芝麻烂谷子 也谈对将来的向往 毛主席的心情渐渐舒畅起来 拐一个弯 眼前一亮 原来走出了林子 来到了山边 田园风光尽显眼底

沐浴着山原风光 徐特立兴绪盎然 捻须长笑 但一想到毛主席的处境 徐老的心里立刻又沉重起来 边走边沉缓地说 有好久没是这么跟你单独走过了 我最爱听你那些别具一格与众不同的独特见解 今天终于又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不如意事常八九 中共自成立起就磨难多多 我也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 一些人明明自己不在行 反倒讲你说的是谬论 实际上无数个事实证明你的许多别有见地的真知灼见 确确实实要高人一筹 不但我是耳闻目见 同志们也是有目共睹 事样的学生我都教过 像你这样多磨的倒见得少 祸福是辩证的 它相辅相成相依 他们今天这么对待你 说不定正是你时来运转的前奏曲

老师的一番教诲在毛主席方寸的水面上荡起一轮轮涟漪 毛主席的心便像美玉一样刻下了徐老这位长者的语重心长里所包含的远见卓识 心里的不快跟着冰消雪化 人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快接近山顶时 毛主席说 老师 再告诫学生几句 好吗

徐老点点头 捻须思索片刻 说 我想送你三句话

毛主席说 请先生赐教

徐老目光一闪 说道 希望你像松树那样立场坚定 向柳树那样灵活机动 向竹子那样永远虚心

像松树 像柳树 像竹子 毛主席默念几遍 畅然笑道 先生教诲 学生终生受益 老师 学生心情已好 还想自己单独走走 不知可否

好的 好的 徐老松了一口气 独步下山

看着老师老态的身影和蹒跚的步伐 毛主席的心里由衷地涌起几多深情 目送老师转了弯 便纵步上行 此刻毛主席心里不再沉重 步子迈得极为轻捷 很快便登上山的顶巅 正要临风远眺 见那边还有一块突起的地方显得更高一些 便又走过去 傲然屹立在那最高处 放眼山河 极目展望 好开阔的视野呀 山山水水 村村寨寨 田基塘坝 道路沟渠 远近高低 云烟雾霭 一目了然 毛主席的心啊 就象眼前这一览无余的旷野 胸襟开阔 丹田浩然

农田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白雾 远处那条小河闪烁着鱼鳞一样的银波 田垅中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行走着一支扛着锹镐的工兵队伍 空旷的原野飘溢着他们雄壮激越的歌声 毛主席的目光紧紧排列其中 追随着他们走了很远很远

忽然有人连声叫爸爸 听到那稚声稚气的呼唤 毛主席心里的愁绪顿时丢得一干二净 转身看儿子正低头向他跑来 贺子珍在后头慢慢悠悠地跟着 心头一热 甩开大步迎下山去 抱起儿子 甜蜜地叫声毛毛 亲了一下 对贺子珍说 知我者 妻也

贺子珍掠着秀发说 是徐老把的信

毛毛今年才两岁 红润润的圆脸蛋 一双大眼水灵灵地闪着光 高高的鼻梁下一张圆圆的小嘴 深得毛主席的疼爱

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往回走

贺子珍为了让毛主席开心 就让毛毛念诗给爸爸听

毛毛答应一声念了起来

           清早起

           挑担箩

           我跟爸爸去割禾

           哈哈哈

           去割禾

哈哈哈 毛主席开怀大笑 道 毛毛念得好 毛毛念得好

毛毛来劲了 说 我还念一首

           清早起

           做早操

           伸伸手

           弯弯腰

           哎哟哟

           弯弯腰

嘻嘻 嘻嘻嘻嘻

念得好 念得好 毛主席开心地笑着

贺子珍趁机说道 毛毛跟爸学算术好吗

毛毛说 好 爸爸术术 爸爸术术

好 学术术 毛主席高兴地答应着

毛毛立即不闹了 等着爸爸教他学算术

于是毛主席念一句 毛毛学一句 父子俩教学开了算术

一加一

一加一

等于二

等于二

二加二

二加二

等于四

等于四

 

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河 军委工兵连正在河上练习架桥 见毛主席来 红色工兵们纷纷向毛主席一家打招呼 喊的喊毛主席 叫的叫贺大姐 逗的逗毛毛 一个个亲热倒哒

看着直通对岸的浮桥 毛主席两眼闪着光彩 高兴地说 哈哈 今天可以不脱鞋子过河了

工兵连长黄朝天上前见过毛主席

毛主席笑道 你们在搞训练呢

黄朝天说 嗯 在搞训练

毛主席夸奖说 你们搭桥的本领越来越高了嘛

有人高声说道 主席快过河吧 等会就要拆桥了

毛主席笑道 我可不敢过河拆桥 马上走 马上走

哈哈哈哈 工兵们哄堂大笑 干得更加有劲了

毛主席兴绪盎然地告别工兵战士 兴高采烈地从桥上走过 与贺子珍有说有笑地往家走 可是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他们回到门庭冷落车马稀的家门口时 毛主席心里即刻又黯然起来

贺子珍瞧着毛主席 自我解嘲说 人一背时呢 盐鸭蛋都生蛆 不来也好 至少开水要少烧几壶 嘻

是啊 不来也好 莫连累别个 毛主席憔悴的脸上强挂着一丝笑意 放下毛毛 朝门前那株1234岁的老樟树下一靠 抬头凝视着头上密密的树冠 一动不动

树上的麻雀还是那几只 可在今天听来却好似树上开了一个大集市 嘈杂得毛主席浑身发麻 嘈杂得毛主席一根接一根地不停地只管抽烟

 

82

 

贺子珍见毛主席老半天不进屋 一个人在树下发痴 怕他憋出病来 劝毛主席进屋里坐 劝了半天劝不动 就叫毛毛去喊

毛毛一路嚷叫着跑到爸爸面前 抓着爸爸的小指头使劲朝屋里拖 拖不动 就嘴巴一撇 哇哇大哭

毛主席拗不过 只好站起来 边走边说道 宝崽也 你哪里晓得为父的苦楚哟

小毛毛可高兴了 一边拖一边大声地喊叫道 妈妈 爸爸进来了 妈妈 爸爸进来了

毛主席人是进了屋 却又朝床上一卧 闭眼假寐 时不时地叹上一声长气 躺了不一会 突然又翻身下床 走到桌前 给周恩来写起信来 他想把会议情况连同心中的苦闷和悲愁全都说给周恩来听 信很快写好了 毛主席再看一遍 喟然长叹道 恩来是个大好人 我又何必把他扯进来呐 叹罢 将信撕了 又朝床上躺去 不一会 又翻身下床 又走到桌子边 他想给朱德写封信 将心中的不平和愤懑完完全全地告诉老伙计 可是写了还不到一页 依旧是一声长叹 自言自语说 他是一个厚道人 我又何苦将他拉扯进来呢 叹罢 将没写完的信揉成一团

就这样 毛主席一连好几天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是不停地给人写信 可每一封信都是半途而废 有些是才开了个头就不写了 有些干脆连头都没开 刚产生一个念头 只要朝桌前一坐 便又打消了念头 带着深深的叹息又躺回到床上

几天下来 贺子珍深感孤独寂寞冷清心酸 唯有毛毛这位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快乐小天使能给居室带来一些生气 贺子珍便让毛毛陪爸爸玩 同时又将自家养的鸡宰杀一两只 炖得糜融的 将稀饭也熬得糜烂的 不时让毛主席滋补身子

尽管如此 毛主席仍旧是独自黄昏依古树 瘪嘴滥吹一管箫 单调苦涩凄凉烦人的箫声 掺和着暮风残霞夕阳夜露晚霜以及心中那无尽的苦闷辛酸委屈愤懑 组成一曲曲呜呜咽咽如泣如诉的悲歌  一股一股地向外喷射 每隔那么几分钟 毛主席就要放下长箫 凄然长叹说 跎蹉岁月 何以为情 何以解忧 唯我长箫 我的这些秀才们哟 什么时候才能抛开那些本本子哟 叹罢 接着又是一阵悲悲切切凄凄惨惨戚戚凉凉的箫声

啊哈 好自在呀 突然传来了周恩来的声音

毛主席心里好一阵激动 忙起身相迎

周恩来笑道 从来没有听说主席爱吹箫嘛 我再弄把胡琴子来 搞个二重奏 哈哈哈哈

毛主席苦笑说 我现在是板凳队员 叫花子穷快活

恩来请坐 贺子珍笑盈盈给周恩来递过一张麻拐凳 说 这一向子他心里连不如法 箫就是他的出气筒 好在眼多

周恩来扑哧一笑 目光扫视一圈 十分惬意地笑道 我是真的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安静清闲之所呀

毛主席凄然地摇摇头

毛毛叫着周叔叔 一路舞着手跑向周恩来 一脚不稳 跌倒在地 看一眼爸爸 咧嘴干嚎着

毛主席只是稍微看一下儿子 便把眼光看着别处

贺子珍轻轻对毛毛说 自己起来 自己起来

毛毛边哭边艰难地爬起来

哦嗬 碰了炉锅 周恩来笑着大步奔过去 抱起毛毛 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毛毛不哭了 伸着小手捻周恩来的长胡子玩

毛主席呵斥儿子说 没大没细 还不下来

周恩来坐下来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浏阳肥饼 笑眯眯问毛毛 毛毛爱吃饼饼 还是爱吃粑粑

毛毛一看周恩来手中是浏阳肥饼 忙说爱吃饼饼

周恩来哈哈一笑 将浏阳肥饼递给毛毛

毛毛不接 回头看着妈妈

贺子珍笑道 周叔叔又打胜仗喽 快接过周叔叔的战利品 谢谢周叔叔啰

谢谢周叔叔 毛毛接过浏阳肥饼 嘣哧嘣哧吃了起来

周恩来问毛毛 饼饼好吃吗

好吃 毛毛说

周恩来说 毛毛给周叔叔念首诗好吗

好 小毛毛答应着 几扭几扭 挣脱下地 面对周恩来 立正站好 双手背后 鼓起眼睛快速咽下肥饼渣滓 左摇右摆地晃着小脑袋 念起诗来

            清早起

            向东方

            天上有个红太阳

            哎哟哟

            红太阳

 

哈哈哈哈 周恩来笑得身子直朝后仰

毛主席看着贺子珍 贺子珍懂砣 朝周恩来说一声你们慢慢扯 牵着毛毛进屋里去了

周恩来端着麻拐凳靠近毛主席 相对而坐 关切地问道 身体还可以吧

毛主席说 这一向子不蛮如法

周恩来点点头 说 多注意点 尤其是晚上要小心着凉

毛主席没吭声 只是深深叹着气

周恩来把声音放得很低 说 对你的批评太过分了 我也受到了指责 他们讲我犯有三条错误 第一条就是不该包庇你 说我丧失了原则 嘻

毛主席苦笑道 我一点也不怪他们 虽然面子上确实有些难堪 但心里还是理解他们 自参加革命 我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又何止这一次呢 对我来讲 又何尝不是一种磨练呢 我将终身受益 哈哈哈哈

毛主席笑得很开心 但眼眶里却明显是湿的

周恩来在心里暗暗赞叹毛主席说 多好的同志啊

毛主席习惯地摸摸洞箫 说 我们是少数 只好到后方来 你也不要再讲了 多说无益

是啊 周恩来叹着气 把目光伸向深邃的远方

一阵唧唧喳喳的麻雀叫唤声 将周恩来的目光从远处的青山和附近平畴的田野里拖回来 很动情地说 战士们都说跟着你准能打胜仗 我也深有同感 已向中央局提了 仍由你任红军总政委 我只是临时代理

还是按组织决定吧 毛主席苦笑着说

周恩来叹道 你不去前线 司令部里少了个定盘星 什么时候再又向你临场讨教呢

你过谦了 毛主席说 你们在前线什么时候要我 我随时可以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打断了毛主席和周恩来的谈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 原来是中央局的通讯员

周恩来估计有事 缓缓站起来

通讯员下马向毛主席周恩来敬礼 对周恩来说 中央秦总书记快要到首都了 项副主席请总政委马上回中央局

毛主席忙站起来 对周恩来说 走 我送送你

嗳 周恩来应答着 大声朝屋里喊道 子珍同志 我走啦

吃过饭再走吧 贺子珍立刻追了出来

毛主席朗声笑道 我们上馆子里吃包子去

贺子珍一听 忙驮上毛毛 一起为周恩来送行

出了村子好远 毛主席一家还有说有笑地陪周恩来走

周恩来拦住毛主席说 送了这么远 主席请留步吧

谢谢你来看我啊 毛主席深情地说

周恩来逗着毛毛 问毛主席说 我要走了 主席还有什么嘱咐的吗

我就是老担心你的体子 毛主席说 事无巨细 每必躬亲 再壮实的身子也会搞垮的 好 我就不送了 你走好

你也多注意啊 周恩来关切地说 不要勉为其难 好 再见 子珍同志 再见 毛毛 和周叔叔说拜拜

拜 毛毛扬着自己的小手板说

周恩来哈哈一笑 缓缓上马 去了

是个好人呢 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毛主席留恋地说着 和娇妻爱子轻松愉快地往回走

小毛毛骑着爸爸的高马 一双手不停不住 一会儿揪爸爸的头发 一会儿锯爸爸的耳朵 过了一会又念起儿歌来

               清早起

               要刷牙

               牙齿白白好恰茶

               唉哟哟

               好恰茶

突然 毛毛不念了 扭着屁股喊要下来

毛主席放下毛毛 问他什么事

毛毛一本正经地朝着前方立正站好 学着大人样行起了军礼

毛主席和贺子珍见他郑重其事 顺势望去 只见村头旗杆上的国旗正迎风飘扬 两人顿时肃然起敬 也庄严肃立 向国旗行注目礼 凝望着自己亲手升起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旗 毛主席热血沸腾 多日的郁闷和愤懑一扫而空

哼着湖南花鼓戏 毛主席高高兴兴回到家 一进家门 贺子珍就忙着找草鞋找油布伞

毛主席会心地一笑 说 知我者 妻也

次日早起 毛主席匆匆吃过早饭 碗筷一丢 扯过干毛巾 在脸上随意一抹 便朝外走

哎 贺子珍叫住他 疼爱地嗔怪道 你又洗猫脸是吧 不装相

毛主席嗨嗨一笑 大大咧咧走回来 接过妻子手中盛满热水的脸盆 边笑边洗

毛毛就站在边上看 不停地叫着 爸爸洗猫脸 爸爸洗猫脸

毛主席干干净净洗了个脸 接过妻子递上的新草鞋换上

爸爸给 毛毛送上油布伞

毛主席看了看门外 说 啊 还是毛毛乖 晓得给爸爸拿伞 爸爸今天不带伞 谢谢你啊

贺子珍说 下雨呢

毛主席笑道 我钻雨空子

还是带上吧 贺子珍说 你每一次出去搞调查都要好几天 你说的 有备无患 嗨嗨嗨

嘻嘻嘻 毛毛边将伞朝爸爸手上塞边嚷道 爸爸带 爸爸带

好好好 爸爸带 毛主席接过伞 摸摸毛毛的小脸蛋 心绪盎然地出了门

 

周恩来回到中央局 秦邦宪还没到 但朱德从前线回来了 准备去看望毛主席

周恩来说 我刚从他那里来 心情好了许多

朱德很抱不平地说 他们这样对待毛主席太不应该 许多同志都不服 我们这支队伍和中央革命根据地是毛泽东同志带着大伙辛辛苦苦搞起来的 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一下子撤了他在党内军内的所有领导职务 太不公平 讲得不好听 我们党内军内还没有哪个比得过毛泽东 论打仗 我就自愧不如他

是有些过分 周恩来说 秦邦宪他们马上要来 到时我给他们说说

 

83

 

天上繁星闪烁 地下昆虫竞鸣 密密的丛林里 一行人在悄悄行进 其中两位年轻的高个子 都戴着高度近视眼镜 在旁人牵引下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前摸进 他们是中共中央临时总负责人秦邦宪和中央宣传部长张闻天 此刻正由中央交通局工农通讯社武装交通员护送 沿着唯一的一条秘密交通线前往中央革命根据地

这种交通线本来有三条 因蒋介石的严密封锁损失了两条 剩下的这一条也时时刻刻处于随时会遭破坏的危险之中 自蒋介石接受杨永泰的建议 加紧了对中共中央机关的破坏 使得中共中央领袖所处的环境日坏一日 偏偏秦邦宪年轻气盛 斗志有余 策略不足 时常发动游行示威和罢工 使本已险恶的环境更加雪上加霜 中央领袖迭遭损失 秦邦宪等已无法在上海隐蔽立足 为保存实力 经请示王明并经共产国际批准 乃决定将中央机关迁往中央革命根据地

秦邦宪张闻天从上海启程 搭乘澳大利亚超级邮船 经过整整一周的海上漂泊 到达香港 沿潮州地下交通线 抵达闽粤边境的地下交通站 进入国民党统治区与中央革命根据地交界处 于是改白日行进为晓宿夜行 白天宿于山顶密林深处 夜晚则穿行于敌军警戒线之中 直到完完全全进入革命根据地后 这种情况才又改换过来

在到达闽西革命根据地的永定县城后 秦邦宪与张闻天终于美美地睡了一晚好觉 只到太阳旺旺时才起床 两人津津有味地饱餐了一顿极富闽西特色的家常便饭 兴趣无穷地骑着骡子走向红色首都瑞京

中央革命根据地与白色恐怖的国民党统治区相比 显然是另一个世界 到处是红旗红标语 行人不绝于途 从学校里飞出来的琅琅读书声 体现着孩子们的安康幸福和将来当家作主人的喜悦 这几年又是风调雨顺 革命根据地粮食大丰收 政治上早已翻身的农民 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果实 生活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生产劲头更加高涨 农田里到处是愉快的歌声 沐浴着这一切 秦邦宪张闻天兴奋不已 在白色恐怖的大上海做地下工作时的那种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感觉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着秦邦宪张闻天两位中央领袖好奇而惊异的样子 一位同行的农民无比骄傲地笑着说 我们这里不管是白天出门在外还是晚上睡觉 都用不着关门 根本不必担心有人入室抢劫 随便哪家小孩不慎走失 他们的父母都不担心会被人拐走 很快就有人主动送到失主家里

秦邦宪听得眼睁口张 惊讶地说 这在国民党统治区简直是天方夜谈 无人相信这会是真的

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人的理想追求呀 张闻天吮吸着清晨的清新空气 亢奋地说 这才是我们的家呀 这个家太可爱了

是啊 是啊 我们也要过上理想中的社会主义美好生活了 置身在百废俱兴的革命根据地 秦邦宪心里是无比的甜蜜

可是蒋介石却 农民脸一沉 痛苦地说 蒋介石却不让我们好好的生活 一天到晚派出军队来围攻 你们看这里的人们生活得多宁静多祥和多自由多幸福 大家都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有什么不好呢 也值得蒋介石这么兴师动众的

秦邦宪愤怒地说 我们共产党代表的是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而在蒋介石的管理下只有少数人过得好 水火不相容 他当然就要来围攻啦 唉 国民党统治区的人民同这里相比 就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 闻天呀 你说 这人世间到底有不有天堂和地狱呀

有啊 张闻天回答得很干脆 我们现在不就行走在天堂里吗 哈哈

是啊 秦邦宪点着头 为了这天堂 我们在地狱般的大城市里拼死搏斗 呃 讲到这搏斗 我倒是有一事一直不明

什么事不明 张闻天诧异地看着秦邦宪

秦邦宪推了推眼镜 说 你看我们明明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斗争 可一些人硬是不愿参加到斗争中来 似乎都麻木了 飞行集会无人参加 罢工不愿干 最后连示威的人也越来越少 为了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我们不要命地干 牺牲了那么多的好同志 可就是唤不醒那些人的斗志 以致我们在上海都站不住脚 不得不把中央机关迁到这山沟沟里来

你说是不是我们太莽撞了 有些走过了头

你呀 又书生气了 干革命可不能像个小脚女人

也许我们有些急于求成

不可能 我恨不得革命明天一早就大功告成

心是好的 但拔苗助长就不好了

哼 并不是我们操之过急 硬是一些人跟得算盘珠子一样 进取意识太不强了 你不拨 他就硬是不动

哎 你看 张闻天突然指着前面说 来了好多人

秦邦宪眼睛一亮 脸上也阴转晴

迎面一行人欢呼着跑来 向导告诉秦邦宪和张闻天说 是福建省委代理书记罗明和省军区司令员兼政委谭震林 带着省委领导迎接你们来了

秦邦宪的脸色立即又晴变阴 惊异地说 他们不在城里办公 都跑这山里来干什么

张闻天没说什么 只是加快步伐 他想尽快面对面地看看让蒋介石谈之色变让同志们道之开心的红军英雄

双方见面 罗明与谭震林激动不已 热情地向中央领袖嘘寒问暖

张闻天也兴致盎然地与地方同志打着招呼

秦邦宪却板起一付脸 冷冰冰问道 你们不守在机关领导全省斗争 来这山疙垃里干什么

罗明一怔 尴尬地收回伸出的手 极为勉强地笑着说 我们是按毛主席的指示并经省委研究决定 来这一带重点开展游击战争的

省军区副司令员严鼎森在心里暗思 你们以为这里跟上海一样坐在高楼大厦里办公

秦邦宪极不高兴 在心里说 我知道又是毛泽东那一套

谭震林见秦邦宪不吭声 便说 毛主席跟我们讲过 这里是革命根据地边缘区 应采取与内地不同的政策 我们认为这都是极其正确的 所以我们在这里实行的是游击战争

胡闹 秦邦宪突然大吼一声 打断谭震林的话 恼怒兮兮说 打什么游击战 红军必须正规化 你们必须全面出击

为人正直不善逢迎的罗明没有多想 当即说道 边缘区的群众基础还不稳固 我们这么做是最适合当地的实际情况的

铮铮铁骨刚直不阿的谭震林讲话更是直来直去 说 我们的力量太弱 采用游击战术每战必胜 屡有缴获 若是全面出击打正规仗 恐怕

你们的思想有问题 秦邦宪把眼镜猛地一推 厉声呵斥说

我们有什么问题 咹 看着嘴上无毛年仅24岁戴着深度近视眼镜不问青红皂白见面就训人的秦总书记 严鼎森来火了 大声吼道 我们有问题 你来指挥看看

省委委员匡亮也哑然笑道 我的秦总书记也 你们在上海的洋房子里住惯了 初来乍到 人生地疏 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就莫信口开河好不啰 在这边缘区要搞什么全面出击 莫说我们 你就是让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全活过来 喊到这里来对着群众放肆演讲他三天三晚 也还是全面出击不了呢

你 你们 秦邦宪气得脸色紫胀 无话可说 当场宣布撤销罗明谭震林严鼎森和匡亮四人的职务 押送瑞京接受审查

张闻天暗暗拉扯秦邦宪 劝他说 莫急于作决定 还是把情况搞清楚再说吧

秦邦宪不听 指定陈寿昌为福建省委书记 责令他立即在全省开展反对罗明路线的斗争 然后押上罗明谭震林严鼎森匡亮四人 悻悻地离开闽西

到了瑞京 秦邦宪受到红色首都党政军民的热烈欢迎

周恩来看到被捆绑的罗明谭震林严鼎森匡亮四人 吃惊地问秦邦宪 他们四个怎么啦

秦邦宪忿忿地说 他们四个犯有严重的路线错误 我已撤销他们的职务 押来首都受审

所有前来迎接秦邦宪的人都惊愕了 他们不知道四位好同志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罪犯

秦邦宪这位年轻小伙 此刻正处在人生奋斗历程中朝气蓬勃的全盛时期 面对如火如荼的革命场景 身临其境 早已是心潮澎湃 热血沸腾 顾不上安歇 怀着对理想的无限忠诚和热切追求 以满腔的热情 立即投入到了火热的斗争之中 一连好几天忙着到处巡视查看

周恩来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子 向秦邦宪反映了中央局会议的情况 替毛泽东鸣不平

秦邦宪不满意地看着周恩来 说 中央局会议精神经过了党中央的批准 是绝对正确的 批毛泽东没有错 不但以前要批 今后还要狠狠批 你作为党的主要领导人 一定要注意影响 至于毛泽东嘛 以国家主席仅为政治局候补委员 似乎不相称 可以选为正式委员 但不宜参与核心领导 有些关键性会议就不必通知他参加

周恩来刚走 紧接着王稼祥又来找秦邦宪 谈了自己对中央局会议的一些看法

这是怎么啦 都来帮毛泽东讲话 秦邦宪老大不高兴 对王稼祥说 你以后要少和毛泽东来往 小心沾上右气 中国革命靠毛泽东这样的土包子不行 得靠你我这些从莫斯科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才行

未必 王稼祥坐到床上 笑道 毛泽东在井冈山闹革命时我们在哪 创建这中央革命根据地时我们在哪

我懒跟你讲得 秦邦宪冷淡地说

这时毛主席来了 热情地说 嗬 稼祥同志也在 邦宪同志 听说你带来了好多好多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 可否借我几本看看

秦邦宪听了 总觉得有些别扭 把脸侧向一边 冷淡而彬彬有礼地指着摆放整齐的书架说 书全摆在这里 你喜欢哪本直管拿去

秦邦宪侧头看毛泽东找书 在心里冷笑说 你一没上过大学 二没出国留过学 知识浅近 又如何看得懂如此高深的经典著作呢

王稼祥看着秦邦宪的样式 在心里哀叹说 今后毛主席的日子会更难过了

毛主席丝毫也没有计较秦邦宪的冷淡态度 一心一意地在书架上找 说 你也该带几本中文的来

秦邦宪哧地一笑 骄矜而客气地说 有呢 你自己翻啰

毛主席耐着性子找 终于看到几本中文版的马列著作 真是兴奋至极 连忙捡了出来 说声打扰 喜盈盈抱书出门

老毛慢走 秦邦宪叫住毛主席

怎么啦 毛主席回头 笑道 舍不得呀

不是呢 秦邦宪说

毛主席笑道 看来你还藏得有好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 是件无价之宝 秦邦宪边说边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 递给毛主席 自豪地说 你打开看看

毛主席放下书本 打开油纸包一看 顿时热血沸腾

展现在毛主席面前的是一面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旗 针线极为精细 红色底布分外醒目

秦邦宪说 这是上海十几位老太太自己斗钱买的材料 又连着十几个晚上赶制出来的 她们要我一定带把毛主席

啊 老人家都组织起来了 毛主席摩娑着国旗 很动情地说

王稼祥也凑过来看 不住地赞叹着

毛主席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看了好一会才庄重地折好国旗 捧在手上 连同那几本马列著作一起 高高兴兴走了

秦邦宪朝毛泽东的背影瞟了一眼 回头朝王稼祥说 毛泽东也学马列啊 脚板心里出汗 水平太低了嘛 我就把他看 他也看不懂 嘻嘻

你莫笑他 王稼祥斜视一下秦邦宪 不满地说 他只是不懂外文 其实读马列的书也不少 并且很注意消化 要说中国书 你我就都不及他了

嘻 秦邦宪笑道 山沟沟里能出什么马列主义呢

嘻 王稼祥也笑道 别忘了 你们是在城市里呆不下去了才到这山沟沟里来的哟

唔 秦邦宪轻轻从鼻孔里哼一声 冷笑说 他那套是守株待兔 与我们所要求的主动出击格格不入

王稼祥说 我不反对先发制人 但我更欣赏毛主席的后发制人

秦邦宪推了推眼镜 大声说道 要是既不丢失土地 又能消灭敌人 还能大力向外发展  那不是更好吗

哈哈 王稼祥一跃而起 嘿嘿笑道 又想马儿跑 又想马儿不吃草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秦邦宪仔细看着王稼祥 似乎不认识似的 突然说道 喂 我看你中毛泽东的毒太深了 毛泽东是罗明的总后台耶

我跟你讲明的啊 王稼祥严肃地说 别个你都可以动 独独毛泽东你是不能动的啊 你要批判他 共产国际通得过吗 现在世界上都晓得中共有个毛泽东 可并不知道你秦邦宪 如今苏联所张挂的国际共运领袖像中 中共还只有毛泽东一人呃

好了好了 秦邦宪不耐烦说 我懒得和你争 以后让事实来说明问题吧

王稼祥又坐了一会 因话不投机 就走了

秦邦宪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 致电共产国际 要求让毛泽东去苏联学习 共产国际执委会认为中国革命离不开毛泽东 不同意毛泽东去苏联 秦邦宪心里盘算 那就另想办法吧 遂将此事放下不提 但从此却将毛泽东狠狠地晾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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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靠边站的消息 很快被蔡孟坚侦察到了 立即报给了蒋介石 顿时把个蒋介石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停地在胸口划十字 喃喃念叨道 阿门 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 阿门

旁人也纷纷称赞蔡孟坚的特工颇有成效

蔡孟坚洋洋得意说 好戏还在后头呢

蒋介石神气十足说 端掉毛泽东比什么都重要 孟坚兄弟 我要为你庆功 当然 也要谢谢那位懵懵懂懂的秦邦宪 他流放毛泽东的举动实实在在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我们现在可以大举围攻共产党中央根据地了 晏主任 蔡廷锴到达福建没有

已到福建 侍从室主任晏道刚说

那好 蒋介石说 立即叫蔡廷锴向红军发起攻击 蔡廷锴是我们的常胜将军 历史上还从未吃过败仗 连日本人都怕他 对付红军就绰绰有余了

 

蔡廷锴自淞沪抗战 名声大振 加之又从未与中央红军有过接触 当移师到达福建之后 便大举向革命根据地进犯

革命根据地边缘区地方政府一边指挥游击队节节阻滞第十九路军 一边紧急上报敌情

第十九路军是百战常胜之师 对于红军游击队的袭扰丝毫也不放在眼里 一个劲向前推进 当进到闽西连城一线时 迎头一顿炮弹袭来 枪弹也骤然加密 前方部队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死伤无数 蔡廷锴接到前方报告 说是彭德怀红三军团打过来了 并抢先占领了鹅头凹制高点 知道遇上了红军劲旅 火急催促后卫部队上前增援 两军立即大战起来

双方先是一通猛烈地对射 两三个小时后 不知什么原因 红军新补充上来的子弹打起来极不舒服 子弹出膛 呜呜直叫吓死人 既飞不远 还一路翻跟头 击到南京军身上 扭扭捏捏朝下掉 根本就不伤人 机枪子弹就更差劲了 根本就不能够装进机关枪里打 手榴弹质量忒差 很多打不响 扔出去还不如一个石头有威力 南京军官兵乘机发威 越攻越猛 红军伤亡很大 阵地连连丢失

彭德怀一听丢失了鹅头凹制高点 急问是何原因

参谋长邓萍报告说 是我们自己兵工厂造的子弹不行

彭德怀火冒三丈 跳脚骂道 这些子弹是怎么造的 咹

滕代远叹道 自从毛主席离开红军后 我们再也没有打过歼灭战了 只有消耗 没有补充 全靠自己兵工厂造的再生子弹来接济部队 可是蒋介石严令地方政府封锁所有交通道路 外面的物资根本就运不进来 兵工厂里要什么没什么 只能想些土办法 从厕所墙壁上刮些鸟碱 熬成硝盐 塞进弹壳里代替火药 燃得慢 又没劲 没有发火药 只好用火柴头 没铜做不出弹头 只好用电线拧成一坨替代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她娘的 彭德怀气得团团转

南京军不断向前推进 彭德怀朝身边的人吼道 子弹不行就拿命挡 去 都去跟我拼刺刀

邓萍立即带上警卫连冲出指挥所 直奔制高点 来到火线 邓萍看着手中不中用的子弹手榴弹 愤怒地朝地下一扔 端起刺刀枪带头冲锋 可自产的刺刀也不济事 捅不上几下就弯了 邓萍赶紧用脚将刺刀踩直 再端着去拼 南京军占据制高点有利地势 又占着武器上的优势 红军被死死地压在田垄里施展不开 双方围绕着鹅头凹制高点力搏奋争近两个小时 邓萍始终未能拼夺得手 南京军几度冲到彭德怀的跟前 彭德怀狂怒不已 将指挥所的人统统都赶到火线去杀敌

突然 南京军停止了射击

彭德怀喜道 蔡廷锴前进过快 后勤跟不上 他们没子弹了 快叫邓萍夺回制高点

命令发出后 却老没听见号音响 彭德怀扭头一看 司号长已倒在血泊中 再过细一瞧 指挥部里除了一名待命的卫生员以外竟空空如也

彭德怀朝卫生员大声吼道 你去告诉邓萍 叫他们冲上去 冲不上去 拿他是问

卫生员急速赶到火线 向邓萍如实传达了彭德怀的命令

邓萍见是卫生员来传达命令 有些不相信 吼道 你不是开玩笑吧

卫生员急忙申辩说 参谋长 谁敢开这个玩笑 我还要脑袋不 指挥所除了彭军团长就剩我了

邓萍急令吹号冲锋 号音一响 邓萍端起刺刀枪第一个就冲出了战壕

此时第十九路军子弹确已完尽 肉搏又拼不过红军 几个回合下来 敌不住了 慢慢朝后退 被蔡廷锴看见 冲出指挥所 拦在了溃兵的前头

参谋赫连汤因急忙劝道 军长快跑 红军追来了

滚开 蔡廷锴一巴掌打在赫连汤因脸上 举着手枪吼道 退者立毙

官兵全站住了

蔡廷锴怒视着汹涌而来的红军 高声吼道 上 拼

官兵们士气复振 回身拼杀

此时彭德怀也对攻过来 两军绞杀成一团 打得难分难解 南京军终究拼不过红军的刺刀 渐显危势

蔡廷锴额头直冒汗 将上衣一脱 朝高处一站 对总部人员大声呼道 不怕死的站过来

师长区寿年第一个站了过来 也开始脱上衣

营以上军官纷纷脱光上衣 站到了蔡廷锴的前面

蔡廷锴大声问道 子弹没了怎么办

上刺刀 拼 军官们纷纷吼道

刺刀断了怎么办 蔡廷锴又厉声喝问

捡石头 砸 众军官齐声呼喊道

没有石头怎么办 蔡廷锴再次喝问

用牙咬 众军官高声怒吼

说得对 跟我冲 蔡廷锴从地下抓起几个石头就跑 第一个冲向红军

奔到一条山沟前 正碰上红军冲来 双方隔沟展开对攻 互扔石头 几经奋搏 势均力敌

双方正顽强苦斗 忽地从大路一头飘出一面红十字旗 引着一队医务救治队员 直奔两军交战地之间 将两军绝然隔开 彭德怀与蔡廷锴几乎是同时下令停止战斗 两军人员均驻足观望这支突然降临的红十字会队伍 只见他们走到阵前 一分为二 分别进入两军阵地 协助军医救治伤员 其中一位高个子举着红十字会标志 不停地往返于双方战区 指挥救治行动

彭德怀蔡廷锴分别派人打听 方知此人是国际红十字会华东分会总办事处督办兼上海红十字会主事严远白 立时肃然起敬 派人谢过严远白和红十字会救护队员 天黑时分 各率所部撤离阵地

蔡廷锴与彭德怀一番血战 倾其全力方才稳住阵地 从此再也不敢轻视红军 连日向南京告急求援

哎呀呀 蒋介石叫起屈来 连我们的百战长胜之师也打不过红军 这可叫我怎么办呀 永泰呀 你还有什么妙计全使出来吧

杨永泰说 其实方法我早就为总司令盘算好了 只因毛泽东掌权 不敢使出来 现在毛泽东靠了边 我这鄙俚浅陋之策也就可以大发神威了 哈哈

莫屎少屁多 快讲啰 陈立夫催促说

杨永泰一笑 说 这次我要来个车干池水捉活鱼

众人甚感新鲜 都伸长脖子看着杨永泰

杨永泰神色庄重 一本正经说 我们与红军交战就好比是龙王与乞丐比宝 应尽最大可能发挥自身优势 以长制短 经济上继续严密封锁 禁止一切物资进出共产党根据地 政治上推行清乡保甲连坐怀柔政策 军事上战略取攻势 战术取守势 以重兵四面包围  广筑公路 密修碉堡 步步为营 节节推进 将共产党根据地的人力物力财力慢慢榨干 最后来个一锅端

好个车干池水捉活鱼 蒋介石拍案叫绝

好个一锅端 将军戴岳 柳维垣 贺国光等纷纷称赞

杨永泰劲头十足地走到地图前面 右手食指在地图上画上一个圆圈 说 这次围攻所取战术方针是 四面包围 梯次配备 炮火开路 筑碉前进 每占一地 先构筑碉堡 密布火力网 然后攻击前进 以此类推 直达瑞京

说到这里 杨永泰拿出早已编绘好的堡垒图册 呈献给蒋介石看 说 堡垒的具体筑法已在上面详细说明 堡与堡之间 以目及弹及为度 红军既无飞机 又无重炮 因此碉堡在多不在大 重快不重坚 但必须纵横交错 罗列成网 视力火力皆能交叉 一堡有警 四方支援

真是个好办法 陈诚称赞不已说 照此办理 必操胜券 然后又问蒋介石 要不要交外国军事顾问团审批

没那个必要 蒋介石梳着秀发说 脑袋是长在自己脖子上的 顾问嘛 又不是太上皇 不必事事问他 更不能一切都听命于他

顾祝同说 毛泽东用兵如神 倘若他置我们的堡垒如不顾 直接出兵浙江 驰骋于苏浙皖赣 时不时到南京上海杭州来游击游击 我们又如何对付

许多人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都悲哀起来

蒋介石却哈哈大笑 方理圆想笑却没有笑

杨永泰也笑 对大家说 毛泽东靠边站了 你们急个啥

是啊 大家纷纷说着笑着 又转忧为喜

蒋介石便恭恭敬敬走到基督圣主耶稣架前 双手合十 暗暗祈祷说 阿门 上帝保佑我吧 但愿秦邦宪永远压住毛泽东 但愿毛泽东永远被晾在一边 阿门

遂以蔡廷锴为东路军总司令 陈济棠为南路军总司令 何键为西路军总司令 顾祝同为北路军总司令 陈诚为中路军前敌总指挥 陈调元为预备军总司令 总计出动百万人马二百架飞机上千门重炮 对共产党中央根据地发动了第五次军事大围攻

 

南京军百万强兵一齐压来的消息如同龙卷风旋进了秦邦宪的办公室 秦邦宪乃一介书生 哪见过这号阵势 想来想去不知怎么办 便请众人开会商议 却没有通知毛泽东

周恩来朱德一干人意气风发地走进会议室 秦邦宪让周恩来主持会议 周恩来先请刘伯承介绍敌情 然后大家讨论 有的人提出应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有的人提出应诱敌深入各个击破 可是只要一提到蒋介石的堡垒政策 便总觉得这些方针都不是那么很尽人意 会议一连开了好几天 破敌方案总是定不下来 于是朱德周恩来联名建议请毛主席来开会 以便决策 众皆赞同 独秦邦宪有些犹疑

张闻天低声对秦邦宪说 军事上你我都是门外汉 听听无妨

秦邦宪推推眼镜想了想 派人去请毛泽东

哈 同志们好啊 毛主席来了 笑盈盈和大家打着招呼 就势在朱德周恩来之间坐下

周恩来将敌情与会上的不同意见向毛主席作了通报 大家都把目光指向毛主席 听他怎么说

毛主席淡然一笑 说 要对付这些乌龟壳又有何难

一语惊人 说得大家都正襟危坐 洗耳恭听

毛主席说 我们完全可以置蒋介石的堡垒于不顾 将红军主力拉到以浙江为中心的苏浙皖赣边区去 时不时地去南京上海走上那么一走 直接威胁蒋介石的老巢 变战略防御为战略进攻

对呀 朱德喜道 这样一来 蒋介石势必要撤兵回保南京上海一线 围攻也就不攻自破

妙啊 周恩来亦喜 说 主席的建议真乃破敌良策

就在绝大多数与会者纷纷叫好之时 秦邦宪却冷冰冰冒出一句 说 毛泽东的主张是彻头彻尾的冒险主义 是不要革命根据地的逃跑主义 是畏敌如虎的保守主义 是反马克思主义的右倾机会主义 是不符合中央进攻精神的懦夫主义 必须坚决抛弃

这几顶大帽子一罩 如同几闷棍 将所有与会者都打晕了

秦邦宪推了推眼镜 严肃地看着毛主席说 老毛 你不是身体不好吗 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省得贺大姐老在屋门口望

毛主席一言不发 缓缓站起来 倒背着手 佝偻着身子 慢慢走出了会议室 摸摸屁股 屁股还是冰凉的

任弼时劝秦邦宪说 泽东同志的建议连我这个军事外行都听得出是破敌良方 你就听听他的吧 不拐场

秦邦宪老大不高兴说 我跟你讲 毛泽东那里你少去点 小心犯错误 现在湘赣和湘鄂赣那边还缺一个中央代表 你去那边负责吧 散会

会议不欢而散

任弼时满脸愁云回到家 对妻子陈琮英说了组织上的决定 叫她赶紧收拾行李 临行 任弼时还想去跟毛主席告别 但一想到秦邦宪的严厉批评和警告 不由得又停住脚步 远远地朝毛主席的住房长吁短叹地望了好一会 但一想到湘赣和湘鄂赣那一边的需要 心里又豁然一亮 愉快地离开了红色首都

其实此时毛主席也带着妻子儿子依在家门口看任弼时 毛主席已经知道任弼时调动的事 也清楚任弼时此时此刻的处境 他为了不使任弼时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 也没有走出家门一步 只是在心里默默祝愿任弼时走好 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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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蒋介石的第五次军事大围攻 秦邦宪一筹莫展 朱德周恩来刘伯承王稼祥屡屡劝他还是多听取毛主席的意见 秦邦宪总是不理 极不耐烦说 毛泽东只晓得把敌人朝屋里引 与党的进攻路线背道而驰 我要向党负责 决不采用毛泽东的那一套搞法 我也劝你们少与毛泽东搅在一起

可秦邦宪对军事又确确实实是擀面杖一根 便去问项英 以前你是怎么指挥反围攻的呀

项英苦笑着说 我虽是军委副主席 可每一次战役都是毛泽东作主 我和其他人都是一旁协助 打打和声 不过 毛泽东很虚心 总是问过我们后才下最后决心 呵呵呵

秦邦宪自我解嘲地笑道 若是论背马列著作 倒背顺背都来得 保险不塌一句 讲打仗 我就是和尚脑壳了 

项英毫不示弱地说道 要是领导工人搞罢工 破坏资本家的机器 那是我的一碗饭

说到这里 项英压低声音 神秘兮兮说 呃 很怪也 每次战役只要听毛泽东的保管赢 不听他的就败 你又不能不服 可我就是看不惯他总是与中央唱反调

秦邦宪推了推眼镜 说 看来我们得想个别的法子 既能对付蒋介石 又不需要依靠毛泽东

项英说 论指挥打仗 我们这里无人压得过毛泽东

秦邦宪想了一会 突然说道 有了

啊 项英一喜 赶紧把头靠近秦邦宪

秦邦宪笑道 我去请个人来 如此如此

好 好 项英眉飞色舞地点着头 听到后来 竟情不自己地把大腿一拍 叫道 这样一来 军事上就大可不必硬要靠毛泽东了

秦邦宪嘱咐说 这事一定要保密 千万不能让毛泽东知道

项英说 那你得以中央名义制定一条铁纪律 下死命令 任何人不得向毛泽东以及他身边的人透露此事 否则严厉制裁

两个人商量好了 秦邦宪立即忙碌起来

 

这一天 坐落在靠近红军总部又远离农家的稻田中间高地上的那座古庙忽然被人推倒了 秦邦宪决定在那里修建一幢新房

修建新房 在战火频仍经济困乏的中央革命根据地不啻于一项惊天动地的伟大工程 人们看了 无不惊讶 纷纷跑到毛主席那里反映情况

毛主席莫名其妙 赶紧跑出去看 果真在远离村舍的稻田中间 有不少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毛主席很纳闷 心想 这么大个工程怎么连我这个当主席的都不知道呀 他们要干什么 这房子又是给谁住呢 想到这里 毛主席便向工地走去

越朝前走气氛越紧张 越使人感到神秘兮兮 一路上但见岗哨林立 戒备森严 站岗的还不是一般的警卫战士 竟是中央保卫局干部 几个电话兵在忙着架电线 哨兵见毛主席走来 露出欲拦又不敢拦的神色 毛主席见状 想了想 还是朝前走

保卫干事东方畿柟从那头火急跑来 向毛主席庄严敬礼 彬彬有礼说 主席请止步 秦总书记有指示 没有他的命令 任何人不得进入工地

哦 毛主席笑问道 我也不能进去吗

这 东方畿柟为难地闪到一边 说 主席 你请快点打道好吧

算了 我不为难你 毛主席说着 黯然转身

东方畿柟看着离去的毛主席 在心里叹道 主席亲手创建了这个根据地 又是一国之主 可是

其实此时秦邦宪就在古庙那一头监督施工 他看着打转身的毛泽东 在心里洋洋得意说 算你知趣 哼 今天这个事就是要瞒着你 嗨嗨 今后军事上就不会再有求于你了 等打了几个漂漂亮亮的大胜仗后 我要让你大吃一惊 那时我要对你说 中国革命没有你毛泽东将成功得更早更快更完美更漂亮 嘻

当稻谷完全割尽的时候 新房子也建好了 独立地屹立在空空荡荡的田垅中间 格外醒目

毛主席饭后散步 看着独立房子 心内纳闷说 到底是谁住的房子 这么显眼 这么阔气

问别人 要不是都不说 要不是都不知道 走拢去看 好远就被哨兵拦住了 毛主席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再一看张贴刷写的标语 口气竟然全变了 什么针锋相对寸土不让啦 什么主动出击大胆进攻啦 比比皆是 尤其是那几幅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标语更是触目惊心 看得毛主席的头都要炸了

毛主席不禁大怒 自个儿吼道 真是瞎胡闹 秦邦宪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不行 我找他去

走出不远 正好碰上军委秘书公富深来找他 交给毛主席一份作战计划 说 集结在硝石的周浑元第三十六军向黎川发起总攻击 秦总书记说黎川是我们的门户 必须死守 命令红七军团坚守黎川 坚决将南京军挡在国门之外

毛主席一听就有气 等到看完作战计划后 更是大惊失色 冷汗直冒 怒气冲天说 这是谁出的点子 咹 该砍他的头

公富深跟随毛主席已有数年 头一回见毛主席发这么大的气 深感事情重大 赶紧去请来了总参谋长刘伯承

毛主席一见刘伯承 便用手去摸他的额头

刘伯承莫名其妙地看着毛主席

毛主席神情严肃说 我看你是不是有点头脑发热 说什么黎川一失 根据地门户洞开 说什么御敌于国门之外 不丢失根据地一寸土地 你们是不是看到第四次反围攻取得了空前大捷 就有点坐不住了是吧 怎么制定出这么一个作战计划来呢 按你们这个计划办 你准备好多人去死啊 你看 这敌情通报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蒋介石一反过去凶悍的恶虎扑食的战法 改为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在推进途中 日行不过三十里 且是筑碉前移 你们这个计划却提倡什么先发制人 要红军去死守一座县城 以红军现有力量去跟蒋介石死打硬拼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周浑元此举意在截断我红三军团的归路 死守黎川绝对不行 既想不丧失一寸土地又能打破围攻且还能大力向外发展 主观愿望确是好的 可这现实吗 打阵地战是红军之短 我们应扬长避短 方能打败敌人保存自己 总司令呢 他怎么下这样的命令呢

刘伯承知道毛主席误会朱德了 忙解释说 这个计划其实不是总司令作出来的 也不是总参作的 而是秦邦宪和

毛主席此时火气很大 打断刘伯承的话说 存人失地 地可夺回 得地失人 人地俱失 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总司令难道不懂吗 他近来是不是太累了 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呢 不行 我得找他去

别 别 刘伯承赶紧拦住毛主席说 你身体不好 还是我去和总司令再商量商量

毛主席看着刘伯承 突然悟到了什么 深深叹口气 很痛苦地说 是我错怪你们了 想想我自己也就清楚不过 我只有一个要求 就是你们要尽量劝劝秦邦宪 他没有带过兵 也没学过军事 更没吃过亏 再这么胡来 红军会要被搞光去 面对蒋介石的堡垒政策 我们只有放开正面 转入敌后 置蒋介石的碉堡于无用武之地 可是我的话他不听 你是川中名将 身经百战 又在苏联高等军事学院受过专门教育 你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看了这个命令 我很担心 照这么下去 中国革命只怕会要 算了 不讲了 讲了也没用 人家不会信我的 中国革命就指望你们了 我就拜托你了

说到这里 毛主席转身往家走 一路上自言自语说 秦邦宪为何要这么搞呢 秦邦宪一个人也不可能这么做呀 他是仗谁的势呢 到底是谁在指挥红军呢 那座独立房子里到底住的是个什么人呢 他哪里那么大的权力呢 毛主席越想越奇怪 低着头 背着手 叹着气 黯然回家了

其实刘伯承的心里也是痛苦万分 他虽是红军的总参谋长 本来作战计划必须由总参谋部来制定 然而秦邦宪却将他们抛到一边 另搞一套 刘伯承明知秦邦宪的作战方针是大错特错的 也深知主席说的是破敌良方 可是秦邦宪所规定的铁的纪律又不允许刘伯承讲出这一切 刘伯承思虑再三 决定再去找朱德商量 看能否改变一下秦邦宪的错误做法

当刘伯承来到总司令部向朱德说明情况后 朱德一声不吭地走到门外 远远望着毛主席的住房那边 自言自语说 是要照毛主席说的办哟 是不能照秦邦宪他们说的做哟

那怎么办呢 刘伯承跟过来问道

朱德将目光转向新建的独立房子 盯着安装在房顶的天线 痛苦地说 情况你都清楚 方案不是我提出来的 计划不是我作的 命令不是我下的 我只是挂了一个名 但这是中央决定 不管怎么样 我作为一名党员 只能服从

这样下去确实不行 刘伯承说 得想个什么法子让毛主席能出来负责

朱德深深叹口气 没有说话

刘伯承说 我去找恩来同志问一下 也许他能改变这一切

朱德却拦住刘伯承 说 他如今是在夹缝中做人 我们再去麻烦他 他就真的会顶不住了

 

中央军委的命令发到前线指挥所 正配合三军团围攻将乐县城的红七军团政委兼闽赣军区司令员肖劲光 笑眯眯对彭德怀说 嗨嗨 我们又要打大胜仗啦

彭德怀笑问道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信啊

你看这电报 肖劲光说 上面说要我们死守黎川城 这肯定是毛主席要我们虚张声势 随后就会有妙计送来

哦 彭德怀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毛主席要你虚张声势

明摆着嘛 肖劲光笑道 我们红七军团也好 闽赣军区也好 兵力全在这里 就这么可怜的一个连 军团长寻淮洲带着主力尚在火线未下来 黎川城里没得几个兵 嗨 我一个光杆司令 说要死守一座空城 这可能啵 肯定是虚张声势

不对也劲光同志 彭德怀不停地晃着电令说 主席下命令从来不用这种口气耶 这硬是要你赤手空拳地去死守一座空城吔

真的吗 肖劲光再将军委的电令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不禁疑窦百生 急道 彭军团长 要杀我就直接杀吗 何必来这么一家伙

彭德怀说 你还是致电中央军委再核实一下吧

肖劲光当即致电军委 探问究竟 得到的答复仍如前电 还是死守黎川这四个字

这下肖劲光可真急了 对彭德怀说 黎川纯粹是一座空城 我拿什么守啊 再说死守城市又有何益 将主力埋伏于光泽与资溪之间 于运动中腰斩南京军 不是更好吗

是更好呀 彭德怀说 死守黎川分明是不懂军事的人在瞎指挥 你还不知道吧 毛主席已离开红军 总司令的话也不灵了 现在到底谁指挥还讲不清 你先去黎川 可守则守 不可守就走 见机而行吧 你的意见我随后就向军委申诉

 

肖劲光风呼火急地赶到了黎川 此时城内已是冷冷清清 家家闭户 路无行人 省委省政府机关都不知去向 肖劲光急得满城找人 总算还有个教导队没有走

教导队拢共才有78个人 正纷纷打点行装准备开拔 一见肖劲光 无不吃惊

队长查商应说 南京军就要攻来 城里都撤得差不多了 你还跑得来 找死呀

肖劲光说 我奉命来死守黎川

啊 查商应惊讶得根本就不相信 半晌方说 省委省政府都撤走了 还死守个屁

除了你们 城里还有谁

就剩我们 再就是城外有个五六百人的游击队

你们不要走 我已发电叫红七军团尽快赶过来 我们必须死守黎川 这是中央命令 肖劲光说罢 叫自己的警卫员火速出城去找地方游击队进城一同参与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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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浑元第三十六军速度之快 势头之猛 大大出乎肖劲光的意料 不等游击队进城 也不等红七军团赶到 南京军已经兵临黎川城下了

面对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的五万多南京军 肖劲光紧急集合全城仅有的78名教导队员 说 我们不应作无谓的牺牲 保存力量是为了将来能消灭更多的敌人 我们要乘南京军还没最后完成包围圈 勇敢地冲出去

于是短短的一队军人在肖劲光的带领下悄悄摸出城门 向溪口村突围 肖劲光随后向军委副主席兼东线总指挥彭德怀作了报告

彭德怀立即转报中央军委 说明事情真相 军委火急复电彭德怀 宣布撤销肖劲光一切职务 押回首都候审

彭德怀看了电报 好半天心里还是刀剜般的痛

红七军团政治部主任邓乾元看不过 当即致电朱德 为肖劲光鸣不平

朱德接到电报 甚感奇怪 心想我身为中央军委主席兼红军总司令 对此事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立即去找秦邦宪 想问个究竟

秦邦宪看了邓乾元的电报 解释说 我正要告诉你 还没来得及 对肖劲光 你这个总司令可不能感情用事

明摆着嘛 朱德说 这根本就不是肖劲光的错

秦邦宪不快地说 你等一等 我还去请示一下

说罢 拔腿就朝独立房子里跑

朱德摇摇头 自言自语说 这么下去如何得了

过了好一会秦邦宪方从独立房子里慢慢腾腾走出来 对朱德说 黎川一失 北门洞开 必须严惩肖劲光 以儆效尤 邓乾元包庇肖劲光 中央决定撤销他的一切职务 你马上致电彭德怀 叫他带上三军团火速进攻硝石 以便夺回黎川

朱德又是一惊 说 硝石处在黎川 南城 南丰之间 工事又坚固 以我们现有实力是攻不下它的

秦邦宪把眼镜一推 不高兴地说 你作为红军总司令 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中央命令 错了自然有人负责

朱德无可奈何地将电令全文照发 可心中的苦痛却又无法对人说 只能每天看着地图 伤心自语道 不能这样搞哦 要不得哦

彭德怀看过电报 不禁傻了 对滕代远说 硝石那么险 谁能攻得下它呀 这到底是哪个出的鬼点子 这不是在打仗 这是要毁灭我们红军啦

滕代远说 我们再去电问一下军委吧

彭德怀照此办理

中央军委答复说 打下硝石 就等于在敌人中间埋下一颗钉子 就能收复黎川 就能关好北大门 鉴于红三军团执行军委命令不力 军委决定撤销滕代远的职务 由杨尚昆继任三军团政委 立即打硝石

彭德怀怒道 这到底是谁在主持 动不动就撤职 这叫我们如何负责

滕代远说 我没什么 就是想到红三军团一去硝石将会全军覆没 心里实在不安

次日一早 杨尚昆到职 与滕代远办理交接手续后 问彭德怀说 代远同志搞得好好的 为么事被撤了职

你还不知道呀 彭德怀显得有些惊讶地说

我哪里知道 杨尚昆笑道 我刚从共产国际学习回来

彭德怀说 现在先出发 路上我再告诉你 说罢 与杨尚昆带上队伍直奔硝石

途经洵口 与南京军葛钟山第十八旅不期而遇 双方一时都措手不及 红军前卫团长杨勇反应敏捷 先敌冲锋 一场短兵相接的厮杀立即展开 杨勇瞅准目标 端起刺刀枪直扑南京军旅部 葛钟山仗着武器好 拼命拦击 一弹擦破杨勇头皮 血流满面 杨勇全然不顾 一个劲地向前冲杀 葛钟山躲避不及 被杨勇生擒 南京军官兵见状 纷纷缴械投降

彭德怀抵达硝石 立即展开攻击 猛扑南京军堡垒群 守军为薛岳第五军 不但工事坚固 且炮火密集 红三军团数万军队陷在堡垒群中 为南京军强大火力压制 根本就施展不开 连攻四天 寸土未得 伤亡惨重

面对啃不动嚼不烂的顽固堡垒 彭德怀气得跳脚直骂 这是哪个死卵出的主意 我倒他几百代

忽报驻守在南城南丰黎川三地的十万南京军攻来 欲围歼红三军团 彭德怀火急下令转移 全军顶着南京军飞机的狂轰滥炸 仓仓皇皇撤出战斗 殿后部队一个营不幸被南京军重兵包围 无法救援 惨遭覆没

南京军再战得手 蒋介石惊喜不已 兴高采烈说 红军最猛的就算彭德怀了 可他对我们的钢铁堡垒也无可奈何嘛 红军没毛泽东就不行了嘛 开脚一步就丧失了主动权 使用的竟是世界上最蠢最坏的打法 嗨嗨 这下好了 趁毛泽东被晾在一边 大家就放胆进攻吧 洗雪历次围攻失败耻辱的时机到啦

忽报董振堂红五军团攻打资溪桥 蒋介石得报 哈哈大笑 道 红三军团不行就红五军团来了 红军中打仗论狠就数董振堂 那个大刀片子耍起来真够狠的 可是大刀再锋利 面对碉堡究有何用

众人皆道 我军一个加强师固守在资溪桥 堡垒密集 火力猛烈 任他董振堂的大刀如何舞得好 也莫想越雷池一步

红五军团猛攻资溪桥 上万红军夜晚露宿山野 风欺露淋 疲惫不堪 白天则完全暴露在南京军堡垒交叉火力扫射之下 再加上飞机大炮的频频光顾 苦战四天 伤亡惨重

面对无法攻克的堡垒群 董振堂伤心地将大刀朝地下一掷 仰天长叹道 大刀呀大刀 你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窝囊仗

军团参谋长陈伯钧气愤至极 写信给总司令部 强烈要求改变打法 然后帮董振堂背起大刀 黯然撤出战斗

看着颓丧而去的红五军团 蒋介石嘱咐身边幕僚们说 你们不要高兴太早 更厉害的就要来了

果然 红五军团撤走没几天 林彪聂荣臻的一军团又来了 这一次他们采用的是掏心战术 专门钻到南丰城外的密集堡垒群中打

顾祝同笑道 红五军团不行 红一军团又来了 面对我们的堡垒群 林彪却一反常态 采用掏心战术 以他们现有的技术装备实施掏心战术 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 哈哈

蒋介石点点头 说 红军中作战最刁的就数林彪 以他的风格 不可能采用这种蠢得不能再蠢的打法 到底是谁在指挥红军呢

管他谁在指挥红军咧 顾祝同说 这是天老爷在帮助我们

蒋介石嘻嘻一笑 道 我们不管林彪如何挖空心思冥思苦想 仍以静制动 看他们还有什么新招

一星期后 红一军团黯然撤出战斗 南京军不追 仍旧缓缓地筑垒前进

红军接二连三地失利 伤员成批成批地往回抬 这前所未有的悲惨局面使得根据地内的无数人都纷纷探问这到底是为何 被秦邦宪特别关照不要过问世事专心在家养病的毛主席也不例外 甚感不可思议 心想这仗是怎么打的 正纳闷呢 叶剑英来了

毛主席问道 前线情况还可以吧

叶剑英叹着气说 讲起来真是气人 红五军团失利后 秦邦宪朝独立房子一跑 再出来时便立即发出指示 一是说要处决陈伯钧 二是要林彪聂荣臻实行掏心战术 朱德周恩来认为陈伯钧是将才难得 坚决反对处决他 但独立房子里的人还是撤了陈伯钧的职 并强令红一军团出征 林彪聂荣臻立即来电 认为采用掏心战术红一军团将有去无回 希望中央先为他们开一个追悼会 独立房子里的人就说林彪聂荣臻是拒绝战斗 这么大一顶帽子谁也戴不起呀 一军团只好去了 结果辗转于南京军堡垒之间 根本就施展不开 数日苦拚苦斗 碉堡没攻克一个 人却伤忙了三分之一 被迫退了回来 各军团连续作战两个多月 东突西击于南京军堡垒群中 数次强攻南京军坚固据点 一个碉堡也没能攻克 不仅未能御敌于国门之外 反使自己遭受巨大损失 南京军却依碉推进 节节获胜 我军完全陷入被动地位 干部战士牢骚满腹

没有人提些好建议吗

林彪聂荣臻曾联名向军委提出用运动战消灭敌人的建议 但秦邦宪以种种理由不予理睬

到底是哪个在决策呀

什么决策都出自那栋独立房子 秦邦宪每天都往那里跑 一蹲就是大半天

还有其他人进独立房子里去吗

除了秦邦宪外 没见其他人进去过

难道连恩来同志都不能进去吗

我很少看到他进去

那总司令呢

都说总司令成了一个高级传令兵 我看着都替总司令抱不平 可又不好说

还有伯承同志呢

被撤职了 到红五军团任参谋长去了

为什么

独立屋子里的人说他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参谋

毛主席来火了 怒道 那个独立房子里到底住的什么人 那么神秘 那么狂妄 那么大的权 秦邦宪竟然把它捧为太上皇 偏偏又那么无能

哼 叶剑英悻悻地说 那个人是秦邦宪特意从

这时有人叫主席 打断了叶剑英的话

毛主席抬头一看 是最高法院院长何叔衡 便问他有什么事

何叔衡气愤地说 他们把肖劲光抓起来了 要组织临时军事法庭公审肖劲光 要判他的死刑

为什么 毛主席脖子上的青筋一暴 霍然问道

何叔衡说 秦邦宪讲红军连战连北 是因为肖劲光没有守住黎川引起的

乱弹琴 毛主席气愤地说 南京军那么多 肖劲光凭几十个人能守住黎川吗

叶剑英说 彭德怀作了调查 认为肖劲光没有责任 为此王稼祥还冒着生命危险特意到前线去侦察了一番 也认为黎川失守不是肖劲光的错

你去跟秦邦宪讲 毛主席大声对何叔衡说 肖劲光同志无罪 应立即释放

叶剑英问 要是秦邦宪不放怎么办

是啊 何叔衡说 要是秦邦宪不放怎么办

毛主席说 如果秦邦宪硬是要冤枉肖劲光 你就等我去讲

哎 这下劲光同志就有救了 何叔衡笑着 高兴地去了

毛主席惦记着肖劲光的事 过了几天便去最高法院找何叔衡落实此事 不料何叔衡不在 毛主席很扫兴 闷着头往回走

突然有人问道 主席 想什么呢

毛主席抬头一看是叶剑英 忙说 我想找何老问肖劲光的事 不知他到哪去了

叶剑英看了看四周 低声说 何叔衡已被撤职了

毛主席头皮一炸 问道 又为了么事

还不是为了劲光的事嘛 叶剑英说 对肖劲光的死刑判决书下发后 稼祥同志硬是不肯签字 恩来也多方劝说秦邦宪 可秦邦宪和独立房子里的人一意孤行 坚持要判死刑 何院长只好把你的原话讲给秦邦宪听 总算是保住了肖劲光一条命 改判开除党籍军籍 服刑五年 无上诉权 下到炊事班当烧火工 可是何老却为此事被撤销了最高法院院长职务

毛主席听了 黯然失色 把头一低 一声不吭地往家走

 

南京军连连得手 进展顺利得连蒋介石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左右 你们是不是在谎报军情

左右皆道 战报绝对真实 愿以脑袋担保

蒋介石说 是不是毛泽东又在搞诱敌深入呀

左右说 那更不是

蒋介石纳闷了 对着地图困惑地说 中央红军到底是谁在指挥呢 毛泽东被他们搞到哪里去了呢

便唤来蔡孟坚 叫他派人去根据地查一查

蔡孟坚颇感为难地说 红军那个李克农太厉害了 我们派进去的人被查出不少 我已下令叫他们暂且隐蔽待机以保存实力

蒋介石想了想 说 你可以从上海方面入手 也许会有一些线索

蔡孟坚赶紧去了

蒋介石看看杨永泰 说 谈谈你的看法

杨永泰琢磨着说 估计中央红军发生了重大变故 既然秦邦宪要这么做 正合我们的抠 我们就这么打下去 直到榨干根据地的最后一滴水

蒋介石笑道 可是赢得太容易 又反倒让我有些不安

便令陈诚统率11个师猛攻广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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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邦宪得到广昌报急的消息 立时惊慌失措 撒腿就朝独立房子里跑 等到再出来时 似乎已是很有了信心 对朱德说 我们要以牙防牙 蒋介石修碉堡 我们也来修碉堡 坚决御敌于国门之外

朱德惊呆了 也惊急了 说 防御应该是积极的 可你却要 这是自缚手足 太被动了 人家有飞机大炮 我们呢 什么也没有 干得过人家吗

秦邦宪笑道 你到底没到苏联高等军事院校学习过 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你必须知道 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我们的革命根据地每一寸土地都万无一失呀 修好了碉堡 打起仗来就再也不用东奔西跑了 南京军来了我们就打 不来就练兵 碉堡里多备些腊肉米酒山果土鲜 打仗打累了 喝上一碗 再睡上一个安稳觉  嗨嗨嗨 劲头又来了

可是 朱德苦笑说 分兵把口 处处设防 一旦蒋介石集中兵力专攻一路 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实行短促突击呀 秦邦宪说

什么短促突击 朱德不屑一顾

这个你都不懂啊 嗨嗨 秦邦宪眉飞色舞起来 说 所谓短促突击 就是以碉堡对碉堡 以阵地对阵地 当进攻的敌人距我方碉堡只有二三百米距离时 我野战部队在我方碉堡内的守备部队的强大火力掩护下 以极短促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泰山压顶之势猛烈地杀向进攻之敌 使进攻之敌受到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打击

朱德听了 哭笑不得 耐着性子说 短促突击战术只适用于力量强大的守军 可我们只有轻武器

秦邦宪跌着脸说 总司令同志 你只管去传达我的命令 讲那么多干什么

朱德无可奈何 摇着头去了

于是乎 整个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军民立即全面动员起来 凡重要城镇大居民点交通要道主要山口都广筑碉堡 精心构筑防御阵地

蒋介石听说中央红军也在修碉堡 不禁哑然失笑 训斥报告的人说 你们有没有搞错 红军有什么格同我们打阵地仗

左右皆说 情报没错 千真万确

呈送报告的人一多 蒋介石不奇怪也奇怪了 似信非信地跑到前线一视察 果真其然

蒋介石不禁冷笑 说 红军是在作茧自缚

左右皆道 红军的搞法虽莫名其妙 但也正中我们的下怀

蒋介石说 这不像是朱德周恩来在指挥呀 他们两个的打法跟毛泽东一脉相承

有人说 中共现在是秦邦宪掌权

蒋介石冷笑说 姓秦的晓得什么 只会背马列著作 书呆子一个 嘻

有人问道 那又是谁在指挥红军呢

蒋介石搔着满头秀发 思虑道 这个人似乎曽参加过某些战斗 懂得一点军事 但又不是全懂 倒有点像春秋战国时代的赵括赵瘪三

有人笑道 这下可好 红军已无能为力了

蒋介石喟然长叹道 红军是条游龙 如今却困卧沙滩 可悲可怜可叹啦 自毛泽东下井冈山以来 我们一直打得不顺心 今天才总算如了我们的意 面对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我们一是要感谢秦邦宪将毛泽东晾在一边 二要感谢我们还不知道的那位红军的实际指挥人 第三嘛 嘿嘿  要感谢我们的杨总参议

顾祝同问杨永泰说 中共那么多杰出人才 为何会弄到如此地步呢

杨永泰嗨嗨笑道 那要问他们的那个秦阿斗

嘻嘻嘻 所有的人都发出一阵轻蔑的欢笑

蒋介石说 原来我们比较谨慎 只以北路进攻为主 现在看来可以东南西北四路同时进攻了 尤其是福建那边 可以叫蔡廷锴大胆进攻 直插长汀和瑞京

忽然陈立夫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径直走到蒋介石面前 低声说道 蔡廷锴造反了

啊 满屋子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蒋介石不动声色地问道

陈立夫说 蔡孟坚从鼓浪屿报告 陈铭枢这几年一直对上不满 上个月从国外学习回来 他不到南京报到 却拉上李济深到了福州 串通蒋光鼐蔡廷锴两个造反 说是要抗日 于近日宣布脱离国民党 另行成立了什么人民革命党 陈铭枢自任总书记 同时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 李济深为主席 将第十九路军改编为人民革命军 推选蔡廷锴为总司令 他们不但口出狂言说什么要通缉你老人家 还解除了对共产党中央根据地的封锁 并派出代表前往瑞京谈判

陈立夫说着 递上一份福州政府的成立公报

啪 蒋介石怒不可遏地将手中水杯狠命朝地下一砸 大声吼道 滚 滚

所有的人都吓得赶紧朝外走

面对字字是弹 句句如枪 段段像炮的福州政府公报 蒋介石狂怒到近乎歇斯底里的地步 整天不是拍桌打椅就是骂人 左右想劝说他 每每才讲得半句便被蒋介石吼住 骂个狗血淋头

陈诚见蒋介石夜不成眠茶饭不思 十分着急 屡屡请求杨永泰出面劝劝总司令 杨永泰却老是不吭声

陈诚苦苦哀求说 先生说的话比我们的灵 你看总司令气成那个样子 一旦把身体搞垮 怎么得了

杨永泰笑道 不是我不肯劝 总司令的如意算盘被蔡廷锴砸了个稀巴烂 正在气头上 此时去劝是自讨没趣

陈诚说 再不采取措施 一旦蔡廷锴勾搭上中共 局势就难收拾了

还有更严重的在后头呢 杨永泰说 万一红军趁势直插苏浙皖赣地区 南京可就危险啦

陈诚说 所以我才急着请你出面呀

杨永泰说 别着急 我抓紧就是了

过了好几天 杨永泰自信时机成熟 便单独去见蒋介石

此时蒋介石正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顿足击掌 不停地自言自语 怎么办 怎么办 如何得了 如何得了

杨永泰蹑手蹑脚走进来 谨小慎微问道 总司令是不是担心蔡廷锴会与红军搅在一起

蒋介石看一眼杨永泰 没吭声

总司令放心 杨永泰笑道 共产党是不会支持蔡廷锴的

你怎么知道 蒋介石冷漠地问一声

杨永泰笑道 总司令怎么忘了 毛泽东已经靠边站了呀 秦邦宪那个书呆子 加上一个我们暂且还不知道的姓甚名谁何方人氏的死卵指挥家 晓得什么策略呢

啊哈 有理 有理 蒋介石笑了 永泰呀 我是急糊涂了 你为何不早说呢

杨永泰嘻嘻笑道 总司令 你那个凶样子 我敢说吗

哈哈哈哈 蒋介石发出爽朗的笑声 问道 眼下我该怎么办呢

杨永泰向蒋介石靠拢一步 说 缓攻红军 全力伐逆

 

福州事变的消息传到瑞京 同样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人们奔走相告 纷纷庆贺陈铭枢蔡廷锴李济深蒋光鼐的反蒋壮举 中共高层人士更是争相猜测

秦邦宪深感局势惊险莫测 产生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朝独立房子里跑 途中碰上周恩来 秦邦宪说 我连搞不懂蔡廷锴蒋光鼐那班人 怎么舍得丢掉高官厚禄来反对蒋介石

周恩来开导秦邦宪说 国民党内有汪精卫这样的汉奸卖国贼 但更多的是忧国忧民的正义之士 蔡廷锴李济深陈铭枢蒋光鼐等即是其中的优秀代表 自淞沪抗战以后 他们深感抗日救国的责任重大 可蒋介石汪精卫之流老是压着国人不许抗日只许进攻红军 终于有了这一天

秦邦宪看着周恩来 似乎并未明白话中含义 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个劲地朝独立房子里跑 过了好一会才又钻了出来 找到周恩来 说 蒋介石也好 蔡廷锴也好 都是军阀 不过是大小之分罢了 任何举动对我们都无丝毫益处

周恩来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地看看独立房子那些紧闭的门窗 问道 那我们还要不要支援蔡廷锴呢

秦邦宪摇手不迭 说 不必要 完全不必要 我们千万不要插手此事 让蒋介石他们去自相残杀 我们的任务是将东线红军主力全部西调 加紧构筑永久性工事 等到蒋介石蔡廷锴两败俱伤 我们再乘胜出击 福建可不战而得

周恩来顿觉全身发凉 急忙说道 这不行啊

值班参谋桓交军走来 报告说 福建政府的蔡廷锴派了两名代表来谈判 要见我党领袖

不见 秦邦宪拒绝得十分干脆

周恩来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利机会 婉言劝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 人家既然找上门来 是看得起我们 从礼节上讲 应该见一下

秦邦宪冷冰冰说 那就叫毛泽东出面跟他们谈谈吧

 

福州事变的消息让闲处一旁的毛主席心情舒畅了很多 兴高采烈地对身边工作人员说 打破蒋介石第五次军事大进攻的绝佳机会来了

身边的同志们也都高兴不已

一接到与闽方代表谈判的通知 毛主席便即刻换上洁净的服装 轻快地来到谈判地点 迎候闽方正代表徐名鸿和副代表陈公培的到来 笑容可掬地与他们握手 表示欢迎

徐名鸿陈公培争相握着毛主席的手 兴奋地说 久闻毛主席大名 今日一睹领袖风采 深感荣幸 我方长官委托我们向毛主席问好

毛主席谢过两位代表 也请他们转达对闽方首领的问好

略事寒暄 谈判转入正题 双方本着互利互惠和互相尊重的原则进行友好磋商 具体划定了双方边界 签订了有关条约 闽方代表答应释放全部政治犯 开通边界物资流通 毛主席决定派潘汉年张云逸为代表 长驻福州

条约一经签订 双方皆大欢喜

徐名鸿说 我方义旗一举 蒋介石必调大军全力讨伐 蔡总司令希望能得到红军强有力的支持 尤请贵党能派遣彭德怀将军前往闽西驻扎 遥为声援

毛主席爽快地答应道 利害相连 本应如此

徐名鸿又说 毛主席用兵如神 一旦蒋介石出兵攻闽 我方该如何应对 还请毛主席为我们设一奇谋

毛主席谦逊地一笑 展开军用地图 指着一处让两位代表过来看 说 你们别的没什么 只须注意这条便道 一旦南京军取此捷径 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振有回天之力也无用了

徐名鸿记在心里 问毛主席还有什么吩咐

毛主席抬头看看窗外远处的青山 若有所思说 别的不怕 就担心

就担心什么 徐名鸿与陈公培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毛主席

毛主席收回目光 说 就担心蒋介石施展他的老把戏呀

主席的意思是 徐名鸿又问一句

毛主席说 十九路军的战斗力那是世人皆知 可蒋介石的银弹肉弹 也是

徐名鸿陈公培都嘻嘻一笑 很自信地说 主席请放心 我们十九路军上下同心 蒋介石是收买不了的

毛主席笑道 论硬拚 蒋介石是奈何不了你们的 可这收买一条 国民党中还没有人能与他匹敌呀

主席的提醒很及时 我们一定向蔡总司令汇报 徐名鸿陈公培肃然起敬 谢过毛主席 高高兴兴回去了

毛主席立即去中央政治局向秦邦宪汇报会谈结果

秦邦宪正在批阅文件 见毛主席来 冷淡地打声招呼 便什么也不说 只顾埋头忙自己的

毛主席早已习惯了这一套 丝毫也不计较 仍认真地向秦邦宪汇报谈判情况 并建议说 趁此大好时机 立即将红军主力突进到以浙江为中心的苏浙皖赣地区去 变战略防御为战略进攻 这样 既可打破蒋介石对我们的第五次进攻 又可从军事上援助第十九路军 兑现我们的承诺

秦邦宪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冷冰冰听着 冷冰冰坐着 冷冰冰等毛主席汇报完了 仍冷冰冰一声不吭

有秘书送来彭德怀的电报 彭德怀建议中央军委配合福州事变 以五军团留守革命根据地 集中其余军团 依托赣东北革命根据地 向闽浙赣边区发展 直接威胁南京上海 这样蒋介石非撤兵回救不可 他的第五次军事大围攻也就不攻自破

秦邦宪让毛主席看了彭德怀的电报 冷笑说 这完全是脱离革命根据地的冒险主义

毛主席皱眉问道 你不打算援助蔡廷锴吗

嗯啰 秦邦宪点点头

为什么呢 毛主席追问一句

秦邦宪抬头 满脸堆笑 道 你一没大学文凭 二没有出国留过学 说了也不懂

毛主席哧哧发笑说 你又讲讲看 也许我能懂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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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邦宪看了看毛主席 心里好一阵冷笑 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俄文版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某卷 翻到第某某某某页 朝毛主席面前一摆 先用俄语叽哩咕哩地读了一通 然后又用汉语译读出来 说 马克思与恩格斯在他们合写的中央委员会告同盟书一文中说了 民主主义的小资产者根本不愿为革命无产者的利益而变革整个社会 他们所要求的社会制度的改变 只是想使现存社会尽可能地让他们感到满意而舒服 因此 无产阶级对于这种联合应该采取极坚决地拒绝态度 你看看革命导师讲得何等的好啊 所以我认为 蒋介石也好 蔡廷锴也好 本质上都是反动的 按照革命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观点 我们是不能同蔡廷锴这号人合作的 更不能做他们的挡箭牌

当秦邦宪用俄语铿锵有力地朗读着书上的文字时 毛主席一声不吭 一直笑咪咪听着 后来听到秦邦宪用汉语译出文意 脸色骤然一变 但仍旧耐心地听着 毛主席虽然看不懂俄文也听不懂俄语  见秦邦宪机械地套用革命导师的话 心里便有些不大好受 苦苦相劝说 马克思恩格斯说得句句在理 你的理解也没有错 对待蔡廷锴这些人 我们确实要韭菜拌豆腐 一清二白 但豪言壮语代替不了策略 不论蔡廷锴他们代表什么阶级 不论蔡廷锴他们将来如何表现 但他们现在把本来向着我们红军的枪口掉转去向着日本帝国主义和蒋介石 不能不说是有益于中国革命的行为 我们纵然不同他们合作 也不应该将他们朝敌人怀里推 帮朋友就是帮自己 彭德怀同志的建议确属破敌高招 军委应予采纳

秦邦宪虽不赞同毛主席的意见 但此话也无可反驳 便冷冷地说 那好吧 我再去与 与同志们商量一下 若无他事 你可以走了

毛主席心想 他还要与谁商量呢 住在独立房子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

毛主席怀着极大的兴趣与悲哀 慢慢走了出去

秦邦宪等毛泽东走远 立即钻进了独立房子 一个时辰后又急匆匆地奔了出来 正巧周恩来走来 秦邦宪忙说 彭德怀来电要求援助蔡廷锴 毛泽东也是这么说 我仍旧是那个意思 让蒋介石蔡廷锴一伙去自相残杀 我们尽管坐等渔翁之利

周恩来说 南京军东开闽西必经我军防线 机会难得 我看还是集中主力军团侧击一下

秦邦宪把脸一跌 说 你怎么跟毛泽东站一起了

周恩来没有生气 仍旧温和地劝秦邦宪说 目前江浙一带防务空虚 我们向那里大举出击 既以实际行动支援十九路军 又能确保我们的东线安全 还能扩大我们的根据地和缴获大量急缺物质 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秦邦宪把眼镜一推 严厉地说 不要忘了 当初你率南昌起义军南下广东失败 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蔡廷锴的叛逃

周恩来心里触了一下 说 此一时 彼一时 我们不能

对 我们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秦邦宪打断周恩来的话 说 政治上你可不能动摇啊 我们是有原则的 我们不能与中间势力混在一起 我们必须爱憎分明

这 周恩来陷入了深深的苦闷和沉思之中

秦邦宪还想说周恩来几句 却见张闻天匆匆走来 便问道 有什么事吗

张闻天说 听说你不准备支持第十九路军 真有这回事吗

有啊 秦邦宪说 冰炭不相容 我们和蔡廷锴一类人是搞不到一块的

张闻天一听 哭笑不得 说 不久前我党还提出愿与停止进攻革命根据地的任何军队实行联合 蔡廷锴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 可是今天你却 前几天我们还同他们签订了协定呢

秦邦宪说 那只是个宣传口号 是对群众对士兵和下级军官说的

你可不能背约啊 张闻天有些火了 大声说道 这个原则既是宣传口号 更应该是行动准则 不仅仅是对下面讲 也应对上级军官和高层人士讲

秦邦宪惊异地看着张闻天 说 你今天是怎么啦 竟然沾上了毛泽东那一套

张闻天热血一涌 厉声说道 事实证明在这个问题上毛泽东同志是正确的 他刚才找到我 要我来劝劝你 说这是天赐良机 万万不可失

我懒得跟你讲 秦邦宪说罢 气冲冲扭头而去

张闻天气得两眼金星直冒 吼道 秦邦宪 你不能把协议当儿戏 失信于天下

秦邦宪似乎没有听见 连头也没回 一直去了

张闻天气愤不已 对周恩来说 我们是共产党 作出的承诺必须信守不渝 他这么做 太让我费解了

周恩来苦笑说 你不晓得呢 刚才我被他训得只差眼睛没翻白

消息传到毛主席的办公室 听说秦邦宪决定不出兵援闽 毛主席不由得将手中毛笔一掷 大声叫道 秦邦宪秦邦宪 你到底要把中国革命带向何方

毛主席终于病倒了 整日烧得昏昏迷迷 傅连暲闻听 亲自诊断下药 忙个不停

朱德周恩来听说后 赶紧来看望 见贺子珍守在床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便一边安慰她一边询问毛主席的病情

毛主席稍稍清醒 见朱德周恩来在 乃叹息道 良机一失 要打破蒋介石的第五次军事大进攻就真的困难了 剩下的恐怕只有

毛主席没有再说 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周恩来嗫嚅了一会 终于还是说出了中央的决定 说东方部队不日将全部西调 问毛主席有何意见

毛主席虎地坐起 疾言厉色道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秦邦宪到底懂不懂啊 安危与共的道理他秦邦宪到底懂不懂啊 到底是谁在给他出谋划策啊 咹

周恩来十分惊讶说 主席怎么还不知道 是秦邦宪特意从

毛主席却突然一倒 不省人事 晕了过去

贺子珍声嘶力竭地哭着叫喊着

毛毛在一边也嗷嗷大哭

朱德急得满头大汗 含泪呼唤着老伙计

周恩来酸着鼻子 叫人赶紧传唤傅连暲

 

哈 天助我也 蒋介石听说红军并未与蔡廷锴抱成一团 而是一队队匆匆西开 心里不晓得几多高兴 立即找来陈立夫问道 蔡孟坚有何情报送来

陈立夫报告说 蔡孟坚收买了十九路军的几个高级将领 都答应就地倒戈 十九路军的参谋处长范汉杰 还将十九路军所有的密码本全部送给了蔡孟坚 只可惜钱花得太多

钱是小事 蒋介石说 只要办成了 再多也值得 哈哈 蔡孟坚这小子还真有点能耐 回来后要给以巨奖

遂令众将出发讨逆

慢 杨永泰叫一声 止住众将行动

干嘛 众将纷纷回头询问

蒋介石也不知杨永泰此刻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便看着杨永泰

杨永泰说 孙子曰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之策 在下有一计 可不费一枪一弹轻取福州

啊 不但众将被唬住了 就连蒋介石也惊讶不已

杨永泰轻轻一笑 道 蔡廷锴虽有五个军 却以张炎所部最为精悍 若能劝得他倒戈 福建便不攻自破 嘻 此计如何

那还用说 众将纷纷叫好

蒋介石搔着秀发说 计确实是好计 可张炎乃蔡廷锴心腹之心腹 这次蔡孟坚花巨款都没买得动他 又有谁劝得他动呢 此时此刻又有谁敢去说反他呢

众将面面相觑 都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杨永泰淡然一笑 说 解铃还需我这个系铃人 计由我出 险也该我冒 再说你们任何一个人去都不行

众将纷纷说道 也只能你去

蒋介石什么也没说 只是吩咐侍从室立即拨一笔大款子送往杨家 安抚妻小

杨永泰噗哧一笑 说 总司令 我这条命还不该绝呢 我去了 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罢 哼着湖北渔歌 轻松自如地去了

众将却议论纷纷 无不为杨永泰担心

蒋介石也唏嘘不已 连着好几天茶饭不思 牵肠挂肚地注视着杨永泰的消息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 突然接到张炎发来的效忠电 蒋介石叫声好 立即以个人名义发布告示 呼吁第十九路军全体官兵反正 由空军负责散发 然后以国民政府名义宣布撤销蒋光鼐蔡廷锴两人本兼各职 并通缉所有福州政府委员 随即以极少兵力监视西移红军的举动 亲率主力讨伐蔡廷锴

南京军风呼火急地向东开 与急急西去的红军擦肩而过 背道而驰 前敌总指挥卫立煌亲率精锐部队抄小道直插福建 途经红军防地 卫立煌命令部队以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前进 谨慎地行走在红军防卫线之间的狭长地带 红军所有守备部队均荷枪实弹 严阵以待 随时准备出击 可上级一而再再而三地严令死守阵地 不许出击 红军守备部队眼睁睁看着南京军从容不迫地从鼻子底下通过 却不能开火 愤恨惊讶困惑之余 无不抚枪长叹

卫立煌见红军不出击 深感蹊跷 侥幸之余 命令部队放胆前进 快速通过红军防线 取捷径直插福州

此时福州军民尚处在欢悦之中 市区的政治空气极为高涨 民主也有了些端倪 尤其是十九路军官兵听说从此可以放开手脚抗日了 情绪更是嗷嗷叫 政府委员余心清提出应大力学习革命根据地干部廉洁奉公的作风 时时事事处处为人民着想 立即获得政府委员会议的通过 政府主席李济深带头戴便帽 政府委员身着便服蔚然成风 市区容貌也焕然一新 又因与红军约定共同反蒋抗日 蔡廷锴只要防范东南北三方 对军事形势极为乐观

这天 派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谈判的徐名鸿和陈公培两位代表回来了 将谈判情况和毛主席的忠告一并告诉了蔡廷锴

福州政府的官员们正在兴头上 不以为然地笑道 毛主席用兵确有一套 这次却过虑了

过了几天 蔡廷锴正看地图 蒋光鼐忽然急匆匆跑来

蔡廷锴见他满头大汗 笑问他有何事

蒋光鼐说 怎么搞的 让蒋介石钻了空子

你说什么呀 蔡廷锴笑道

蒋光鼐说 南京军越过红军防区 取捷径直奔福州而来 我方西线无任何防守 南京军如入无人之境 势如破竹 离福州只有一天路程了

蔡廷锴惊问道 张炎呢 他怎么不抵抗

你还问他 蒋光鼐愤愤地说 早投蒋介石去啦

蔡廷锴跌脚长叹道 毛主席 英明啊

你怎么扯到毛主席身上去了 蒋光鼐有些莫名其妙

蔡廷锴道出缘由 蒋光鼐也不禁叹惋

两人正唏嘘不已 李济深和陈铭枢来了

陈铭枢气愤不已说 真不是戏 那些地方实力派 口是心非 阳奉阴违 事前信誓旦旦 现在可好 纷纷撤走代表 就连一向热心抗日的海外侨胞 不知何故 以实际支持的也寥寥无几了 陈济棠和李宗仁更是过河拆桥 将本应支援我们的物资款项全部卡住不放

也怪不得别人 蔡廷锴叹道 脱离国民党是一大失策 不再尊敬孙中山又是一大失策 想不到杨永泰敢只身冒险说反张炎是第三大失策 没有采纳毛主席的建议更是一大失策 我们自己先有了这四着败棋 能怪别人吗

一时间 几个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过了好一会 李济深才试探着问道 难道我们就这么完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解救的办法吗

蔡廷锴长声叹息说 一切都在毛主席的预料之中 唉 苍天不佑

参谋益鸿绪说 还是投红军去吧

李济深蔡廷锴都低头不语

陈铭枢知道这是两人的一块心病 便说 还是散了吧

散了吧 李济深叹道 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 我们总有一天会要打倒蒋介石的

蒋光鼐知道蔡廷锴内心的隐痛 没有多劝 默默地站了起来

几个人哀叹着 相继动身 各奔前程

蔡廷锴最后一个离开 将部队交给军长毛维寿 嘱咐他好好爱护 依依不舍地走了

头面人物一走 下面就是一团糟 福州政府随即解体

毛维寿自感四处茫然 经与张炎商议 按兵不动 主动到南昌请罪

蒋介石寅夜接见张炎毛维寿 没有半句责备的话 反安慰两人一番 张炎毛维寿发誓效忠蒋总司令 蒋介石将十九路军改编为第七路军 以毛维寿为总指挥 张炎为副总指挥 不久又将各师四散分调 第十九路军从此不复成在

 

89

 

福建政府被镇压后 蒋介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任命陈仪为福建省主席 蒋鼎文为绥靖主任兼东路军总司令 卫立煌为前敌总指挥 率十五万大军 由东往西进攻共产党中央根据地

陈诚笑道 秦邦宪欲作壁上观 想坐收渔翁之利 决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杨永泰冷笑说 他们洋码字认得多 中国书倒读得少 不知道唇亡齿寒这个典故

陈诚喜道 下一站就是广昌 那是共产党中央根据地的北大门 此门到手 瑞京垂手可得

顾祝同哈哈笑道 这样一来 共产党中央根据地就完完全全陷入我们的铁围之中 今后他们除了突围就只有等死

蒋介石把眼睛一鼓 从瞳孔中闪出两道逼人的绿光 恶狠狠说 即使突围也是死路一条 历史上无数优秀大军和杰出英豪 都是在长途转战中 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最后被消灭的 秦邦宪这个书呆子也真是的 放着毛泽东这位当代世界上最伟大的战略家不用 却不知从哪个圪旯弯里请来一个七不懂八不懂的什么人在那里假充里手 眼看着毛泽东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伟业就要被他们这些人断送 连我都替中共惋惜 唉 打仗不逢对手 赢了都没味 陈诚将军 还是你来打替吧 我懒得理 乐得到外地逍遥自在去

外籍顾问端纳说 蒋先生是该到各地去体恤一下民情了 中共为什么得人心呢 关键就是他们提倡民主 保障人权 时时刻刻事事处处都想着人民 不像你手下的有些官员 只顾自己捞钱升官发财 哪管人民死活

蒋介石笑道 好好好好 我现在就到各处去看看 也学学中国共产党的 来关切民生苦楚吧 哈哈哈哈

便问陈诚 我们就要大功告成了 你估计红军会不会冒险突围

突围是肯定的 陈诚说 红军绝不会坐等死亡 职下判断红军会向西突围 我准备在湘南一线布下三道军事封锁线 就怕他们不向西 而是去湘中

蒋介石笑道 若毛泽东掌权 必有此奇招 天幸毛泽东靠边站了

杨永泰眨巴眨巴眼睛说 鄙人有一法可防红军突围 将中共首脑一网打尽

哦 所有的人都看着杨永泰

杨永泰的两只手这么一箍 说 从今以后 以瑞京为圆心 每前进十里便拉上一道铁丝网 埋一层地雷 当逼近瑞京城时 每前进一百米便围道铁丝网 铺层地雷 搞他一百道铁丝网一百层地雷 将瑞京围得铁桶一般 然后以飞机大炮开路 一百米一百米地向前围铁丝网埋地雷 你们说此法如何呀

好啊 妙啊 所有的人都欢叫起来

蒋介石更是欢喜得连连用手指梳着满头秀发 嘱咐陈诚说 广昌必有一场大战 你要多屯集兵力和弹药 防备秦邦宪孤注一掷

说罢 带上娇妻及随从北上巡视去了

 

陈诚受此大任 不敢稍有懈怠 严督各部加紧进攻 南京军各纵队交相掩护 梯次配备 更替攻击 筑碉前进 红军费尽心血垒起来的永久性碉堡 丝毫也经不起南京军一轮重炮攻击或飞机轰炸 随着红军防御工事的灰飞烟灭 南京军三里五里一进 七里八里一推 红军却反其道而行 四里六里一丢 九里十里一退 战火渐渐逼近中央革命根据地北大门广昌县城 陈诚集中十万人加一个炮兵旅 组成突击纵队 决心总攻广昌

 

看着咄咄逼来的南京军 秦邦宪急与周恩来商量说 广昌一丢 中央革命根据地就完了 怎么办

周恩来爽朗地一笑 道 办法是有 只要

秦邦宪脸色一绷 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算了算了 我还是去请示一下吧

说罢 一头扎进了独立房子

周恩来无奈地摇摇头 想着局势这么严重 决定还是去请教一下毛主席

此时毛主席正与来看他的叶剑英谈着福州事变的事

叶剑英告诉毛主席 十九路军被蒋介石消灭了

毛主席好半天没吭声

叶剑英说 当蒋鼎文卫立煌纵队向福建开进时 红一军团就在他们进军的侧面山上休整 南京军在我们的枪口下毫无戒备地扬长而过 林彪聂荣臻本来已经布置好了 想打蒋鼎文一个措手不及 可秦邦宪他们就是不准打 说什么蒋光鼐蔡廷锴他们是中间势力 比蒋介石还要坏

毛主席默默听着 良久 方一声叹息说 几好的机会呀 若能和福建政府建立联合战线 形势将大为改观 可是我们的一些人却左得要命 隔岸观火 错过了千载难逢的极好时机 真是可惜

眼下我们已是四面楚歌了 主席 该怎么办呢 叶剑英问

今后的日子可难过啰 毛主席叹道 本来 南方各省的军阀对蒋介石都是怀有戒心的 如果我们对福建事变处理得当 其他地方势力都有可能与我们联系 共同建立反蒋统一战线 这下可好 他们全失望了 我们自己丢了威信 还有谁敢和我们靠近呢 连十个指头都有长短 何况社会集团呢 天底下哪有那么纯而又纯的事嘛

是啊 叶剑英用心地听着 忽听有人说剑英也在 抬头一看 是周恩来来了 忙笑道 我在请主席为我上课呢

上课好啊 周恩来笑道 我也来听听

周恩来说着 顺势坐下

可是还才说得两句 秦邦宪的警卫员就匆匆找来了 说总书记急着找周总政委

周恩来赶紧起身 来到秦邦宪的住处

秦邦宪等得急不可耐 没问周恩来去了哪里便直截了当地说 现在我们已面临严峻考验 不是胜利 就是死亡 我们要下最大决心死守广昌 坚决御敌于国门之外 我决定亲自去前线司令部担任政治委员 看看蒋介石到底有好厉害 我不信打不垮南京军

朱德总司令也一同去吗 周恩来问

他不去 秦邦宪说 有人代他指挥 这是刚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 你拿去交给朱德 叫他立即签发

朱德看过作战计划 气得浑身直透冷汗 当即找到秦邦宪 竭力劝说他改变打法

秦邦宪把眼镜一推 厉声说 你不要多想 你只管照着做就是了

面对着比自己年龄几乎小了一半的秦总书记 朱德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是酸着鼻子在作战命令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广昌保卫战的消息一经发出 便立刻飞遍了瑞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男女老少忙着的闲着的无不议论着这件事 秦邦宪更是动员各级政治干部层层开会作形势报告 号召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勇敢地上前线去 红色首都沸腾了 整个中央革命根据地沸腾了 一支支主力红军匆匆奔赴前线 一队队新兵唱着战歌 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地开往前线 许多军校学员提前毕业了 许多轻伤员争着出院了 一批批民工开上去了 许多文艺工作者带上他们夜以继日赶编赶排出来的新节目出发了 各医疗单位精心组织的精干医疗队带上急救药品出发了 兵工厂的工人更是一天三班倒地加班加点 不辞辛劳地工作 力争多造出枪弹支援前线 到广昌去到前线去的口号成了革命根据地军民的一个共同点 到处都在开展扩红运动 妻送夫母送子妹送哥的动人场面比比皆是 革命根据地的每一个人都在为着保卫广昌这个共同目标而奋斗而忙碌 连吃饭睡觉走路都军事化了 革命根据地的军民坚信 守住广昌就等于守住了中央革命根据地 就等于守住了自己美好而宝贵的家

广昌保卫战的消息也惊动了困卧在病榻上的毛主席 当他得知中央军委下达的作战计划之后 不禁惊呆了 也不禁激怒了 大声吼道 这种世界上最蠢最坏的打法 到底是谁提出来的啊 咹 不行 我找他们去

毛主席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蹒跚着向中央军委走 此时中央机关门口的岗哨比以前更加森严 哨兵尽职尽责而又彬彬有礼地告诉毛主席说 秦总书记讲没有他的指示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主席请回吧

毛主席怏怏而归 半路看见王稼祥迎面走来 毛主席不想牵连他 立即转弯 王稼祥却主动跑过来打招呼 笑盈盈说 别人都怕沾你 我不怕 主席 看你的脸色不大好啊

毛主席苦涩地咧咧嘴 问道 广昌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王稼祥说着 脸色早已变了

毛主席压抑着愤怒说 难道秦邦宪他们连最起码的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吗 再这么下去 你我的脑袋只看挂在哪个城楼上哟

有这么严重吗 王稼祥的脸色更加青了

毛主席点点头 问 你找我有事吗

王稼祥低声说 蒋介石的封锁越来越严密 什么东西都运不进来 别的还好说 可盐这个东西是一天也缺不得的呀 现在库存没有了 一些同志又左得要命 弄得外面的商人根本就不敢进来 根据地普遍断盐 前方的战士们更是可怜 见了无油无盐的清水煮菜就恶心 还怎么打仗呀

毛主席抬头看着天上翻飞的老鹰 忧郁地问道 你同邦宪同志讲了吗

讲了好多次 王稼祥叹道 可他忙得要命 军事上的事累得他早已喘不过气 根本就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

是啊 毛主席点点头 说 办法总是有的 记得那年我们红四军在井冈山 也是没盐吃 就熬硝盐 那东西虽说吃起来又苦又涩 但咸味还是挺浓的

真的吗 王稼祥忙问原料哪里来

毛主席笑道 你没注意吗 不少人家的墙根和粪坑边不是常常渗出一层白花花的东西吗 那就是原料 把它刮下来 在水里泡一气 然后放在锅里去熬 现在兵工厂里制弹药不就是用的这个吗

王稼祥喜道 我马上去告诉秦邦宪 叫他发个通知 大家都来熬硝盐

王稼祥把这个事对秦邦宪一说 秦邦宪也很高兴 就叫王稼祥具体负责此事

王稼祥乘机说道 毛主席还是很有一套的 眼下军事形势越来越严峻 我看还是请毛主席出来负责吧

秦邦宪眼一瞪 说 会熬盐不等于会打仗 军事上的事自有人指挥 与他何干 我马上要去广昌亲自督战 你少和毛泽东来往

王稼祥愤然了 郁积在心里一年多的火气一齐喷发出来 气呼呼吼道 战争进行了这么久 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处处设防 处处难防 从前线回来的同志都说 短促突击纯粹是送死 除偶尔获得一两个小胜利外 几乎每战必败 我们几天几夜不睡觉做了一个碉堡 人家一炮就掀翻了 而人家的碉堡呢 我们没有飞机 没有大炮 只能用牙齿去咬 不少同志反映 打阵地仗 手脚象被捆住一样 干挨打 你仔细想想 让守备部队与碉堡共存亡 这种不怕死的精神确实需要 可真正实行起来还得以保存实力为上策呀 我们中央根据地到底有好多人哦

秦邦宪自打认识王稼祥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愤激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发怵 脸色一时紫一时红涨 语气也很冲地说 我们的工事是永久的 是任何敌人也攻不破的 是任何武器也摧毁不了的 谁反对短促突击战术 谁就是反革命 谁就将受到严惩

大帽子一罩 王稼祥还能说什么呢 五内俱焚地回了家

当夜即有人告诉王稼祥 说秦总书记上广昌前线亲自指挥战斗去了 王稼祥闷闷不乐地想道 让他们去试试也好 或许战局又能好转呢

秦邦宪意气风发地上前线去了 可是战局不特不见好转 反而变本加厉 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秦邦宪不断地催令后方补充兵力 可四处吃紧 根据地已没有多少兵员可补充了 十万火急之时 江西省军区司令员陈毅和红军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 只得亲自带着警卫部队赶往火线增援

看着一队队生龙活虎的战士开上去 又一队队伤兵抬下来 毛主席的心里一阵阵地绞得痛 反反复复在心里自问自 秦邦宪老往独立房子里跑 那里面到底住着个什么人呢 到底是谁在指挥红军作战呢

忽报会昌吃紧 原来陈济棠得知红军在广昌损失惨重 觉得有机可乘 便违反协议 集中主力猛攻会昌 此时会昌仅有一个红二十二师担任守备 无力阻挡粤军的强大攻势 被迫退守筠门岭 项英苦于懂军事指挥的人不是去了广昌就是忙得脱不开身 正无计可施 突然想起毛主席 盘算了好一会 还是咬紧牙关请毛主席火速赶往会昌指挥 毛主席虽然身体一直不适 但感到责任重大 没有多说 抱病去了

几天后 秦邦宪黯然魂销地从广昌前线退了回来 模样狼狈不堪 听项英说毛主席只身去了会昌 不由得勃然大怒道 是谁叫毛泽东去前线的 咹

项英苦笑着说 你们都去了广昌 首都只有毛泽东多多少少还懂一点军事 他不去谁去呢 他还是带着病体去的

他去准没好事 秦邦宪怒气冲冲说 我们集中三个军团六万红军都保不住广昌 他毛泽东仅凭一个师几千人就想守住会昌 那是天方夜谭 是白日做梦

项英忙检讨不迭

秦邦宪突然一笑 说 让毛泽东去试试也好 他总讲我们的方针不行 一些人也总是讲我们不如毛泽东 这次我倒要看看毛泽东到底有多狠 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我就不信他真有奇谋异术和回天之力

 

90

 

会昌

筠门岭

碉堡林立的阵地上硝烟弥漫 枪声炮声撕杀声震天动地 红粤两军正在作殊死拼搏

粤军凭借优势兵力火力已经向前推进了好几千米 还在向死守阵地的红军发起猛攻

红军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 已经退守第三道防线 后面就是会昌城 再退就只有放弃这张南大门了 红二十二师全体指战员深知后果的严重 不惜一切代价以血肉之躯顶着粤军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 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最显眼的一座山头上顶天立地地屹立着一位年轻的掌旗兵 他擎着用鲜血染红的战旗 用自己的身躯为战友们树起心中的标志 他的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隐蔽的东西 他也没有采取任何保护自己的防护措施 众目睽睽下显得特别的醒目 在战斗最激烈的一个小山头上 一位连级指挥员昂首挺胸坚定地屹立在阵地上指挥战斗 枪弹击来 炮弹炸来 他全然不顾 嘶哑着喉咙向自己的部队发出射击命令 突然 他的大腿中弹 猛然倒下了 硝烟还未散尽 立即又有另一名指挥员站了起来以同样的姿势接替他的指挥 不幸这位指挥员又是腿部中弹 也倒了下去 但马上又有一位指挥员勇敢地挺立在阵地上接着指挥

尽管如此 红军仍然是连战连北 在粤军炮火的猛烈轰击下 红军一座座碉堡连同里面的守备战士一齐飞上天空 再又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地面上到处是断腿残臂肉末末

粤军突进到了距红军阵地仅三四十米的地方 红军一位营级指挥员勇敢地站起来 发出冲锋的命令 随着冲锋号音的响起 他自己率先冲向粤军 指战员们都争先恐后地跟着他向前冲 他们对地面上可以利用的地形地物均视而不见 对迎面射来的子弹炮弹也全不躲避 甚至连腰也不弯一下 每一个人都挺直身子不停顿地向前冲击 前面的倒下了 后面的连眼都不眨一下 吼叫着继续向前冲 这奋不顾身气吞山河的气势吓到了眼前的敌人 粤军火速后撤 随即是一顿猛烈的炮击砸向红军 冲锋的红军均挺直身子倒退着向后撤 他们不愿伤在背上 以免背上逃跑的罪名 后撤速度如同虫子在蠕动 以致安全撤回己方阵地的人少得可怜 绝大多数人都惨死在粤军枪弹炮火之下 粤军趁势反扑 红军已无力再战 只得又放弃几个山头 粤军没有再前进 而是停下来修筑新的碉堡 为下一轮攻击作准备

落日含山了 硝烟弥漫了一天的阵地也沉寂下来 红军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仍丢失了几处阵地 指挥员们的心都伤透了 一个个哀叹不已

突然有人喊声毛主席来啦 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 含着眼泪迎向毛主席

随同毛主席一道来前线视察的还有粤赣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何长工 红二十二师政治委员方强 代理师长魏协安 师政治部主任刘道生

毛主席与在场的干部战士一一握手 亲切地鼓励他们说 你们打得很好 你们是新组建的部队 粤军有那么多 打了那么久 火力又是那么的强 才前进了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你们的胜利

方强苦笑说 主席呀 你就不要喂我们小儿安了 过去几次反围攻打得真痛快 动不动就吃掉敌人一个师 如今呢 真是窝囊透了 每一次大的战斗下来 一百多号人的连队竟只剩下短短的一行 再这么下去 人都会要死绝

毛主席慈祥地看着大家 笑道 有些话平时大家不好说 今天就敞开喉咙讲好吧

这一下可打开了话匣子 干部们纷纷诉起苦来

有人愤怒地吼道 上面一些人也不晓得打没打过仗 硬是在瞎指挥

有人气愤不已说 讲起来真是气死人 敌人每前进半里多一点 就开始修乌龟壳 他们欺负我们没有飞机大炮 随便把几口砖堆码一下就行 他们有炮火掩护 我们又无法阻止他们修 修好以后 上面的人就让我们搞什么短促突击 与粤军寸土必争 双方碉堡之间这么一点点距离对我们红军来说本算不得什么 然而粤军有碉堡依托 火力又猛 我们的掩护部队弹药匮乏 根本无法对射 等我们冲锋部队冲到双方中间地带时 粤军的大炮便实施急火射击 炮火又猛又准 我们的部队一次又一次地被炮火打压回来 除了增加一批又一批伤亡以外 一无所获 而粤军呢 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 经常冲到了我们的阵地前沿 经常包围了我们的师团级指挥所 每一次部署战斗 瑞京总是一竿子插到底 对远在几千里以外的部队 连哪条战壕里放几个什么兵 迫击炮应当放在哪条等高线上 都作了硬性规定 战斗时 上面的人要求指挥员不准隐蔽 一律采用不怕死的立姿 结果干部腿伤的特别多 冲锋时 上面规定必须直着身子向前冲 不许弯腰 不许隐蔽 不许停顿 不许利用地形地物避开迎面射来的子弹和呼啸而下的炮弹 谁要是找个地形隐蔽一下 就说他怕死 就说他不革命 就要枪毙 还要连累到家人 你看那掌旗兵护着红旗站在最高处 不许弯腰 更不许蹲下 完全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主席你说说这仗该怎么打呀

何长工见指挥员情绪激动 说话没遮没拦 怕传到秦总书记的耳朵里影响不好 赶紧站出来说 明天又将是一番苦战 大家还是讨论明天的战斗吧

立即有人说 再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再这么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有人小心翼翼问毛主席 能不能改个打法

毛主席看着何长工 问道 你说这仗怎么打才好呢

何长工眼睛一亮 说 应该把主力抽下来整训 用小部队配合地方武装深入敌后打游击牵制敌人 粤军若再敢孤军冒进 我就集中主力 诱敌深入 一砣砣地吃掉他

代师长魏协安问道 碉堡呢 还要不要修

什么碉堡对碉堡 这叫以卵击石 刘道生愤愤地说 敌人这么强大 要想取胜 只能是游击战运动战 家家是堡垒 户户是哨所 没必要修人为的碉堡 修了也没用 尽挨人家的揍

毛主席说 为了不使你们为难 还是留个后手吧 修几个碉堡也不是不可以 就权当是修瞭望哨吧 只是不要把自己老关在里面 打呢 还是按你们刚才说的办

干部们乐了 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异彩 都在心里说 毛主席的方法就是实在

命令一下 全师上下情绪高涨 守备部队纷纷走出碉堡 方强又派出小部队深入敌后 与地方游击队协同作战 屡有收获 粤军后方遭到红军袭扰 立觉捉襟见肘 根本就没心思对革命根据地发动进攻 方强趁机整训队伍 士气渐渐又旺盛起来

指战员兴高采烈 纷纷告诉毛主席 大半年没有这么舒展过了

毛主席亦欢喜不已 鼓励指战员加紧练兵 准备迎接大胜利

好咧 指战员欢天喜地 训练的劲头更足了

方强按捺住心头的激动 仍以多路小部队频繁出击 袭扰粤军 粤军损失频仍 总参谋长杨幼敏恼怒无比 令李扬敬军向前方延伸阵地

方强接到侦察员的报告 赶紧向毛主席汇报

毛主席高兴了 说 来了就好 让开正面 诱敌深入

杨幼敏见红军退却 不知是计 兵分四路 大举推进

西路游铜非旅一马当先 孤军冒进 行经冷板凳地段 此处土路狭长 队伍只能成一路纵队慢慢前进 官兵都走得懒懒散散的

参谋长成英武向游铜非建议说 此处地形复杂 恐防红军伏击

游铜非笑道 若毛主席在 我哪敢如此轻敌

成英武又说 万一毛主席在这里呢

不可能 游铜非说 毛主席早已靠边站了 我们急个啥 你就放胆前进吧 打进会昌我放你三天假

砰 一声枪响 山中伏兵齐出 左有何长工 右有方强 后有魏协安 正面乃是毛主席亲自带着一个营占住有利地势 将一旅粤军团团围住

游铜非多日未见如此阵势 早已乱了方寸 加之失去碉堡依托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只顾四处乱窜 找路突围

红军指战员早已呕足了气 今天能放开手脚大展神威 岂能让粤军逃脱 真是人人奋勇 个个争先 纷纷插入粤军之中 横冲直撞 直杀得天光暗淡 山岳低垂 粤军死伤狼藉 游铜非眼见无法突围 只得缴械投降 以求活命

其余三路粤军闻讯 火速退兵

红军乘胜追击 收复大片失地 缴获大量物资 当大半年没有尝过盐味的老百姓 每人分到贵如黄金的一包盐时 无不谢天谢地 都说还是毛主席英明

杨幼敏发现红军战术突然有了改变 立即派人侦察 听说是毛主席到了会昌 顿时冷汗直涌 急电广州 请示对策 陈济棠火速复电令杨幼敏与红军谈判 退出所占土地 停战议和 重修旧好

战后的天空格外的蓝艳 蓝艳得那么遥远深邃寥阔宁静 原野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轻烟 与蓝天相映成辉 令人心旷神怡 披着战火余烟的毛主席站立在高山之巅 被红军指战员紧紧簇拥着 置身于赏心悦目的蓝天绿地 激动的情绪久久难以平息 所有的人都嘻嘻笑着 沉浸在一种喜悦而神秘的氛围之中

是啊 他们有好久没有打过像今天这么快畅的大胜仗了 是什么力量使他们化险为夷反败为胜的呢 是什么原因让凶如虎狼的敌人一夜之间突然变得如同小白兔一般呢 红色军人们在反思 在遐想

突然 一声叫唤打破了这方宁静 以国家保卫局为主组成的特别检查组来到了会昌前线 毛主席心里一咯噔 不知他们又要抓谁 猝然间涌起一阵黯淡 默默地就地坐下

检查组组长蓋如南见过毛主席 传达中央指示 请毛主席火速返京

毛主席询问广昌战况

蓋如南低声说 广昌已失守 我方伤亡近万人 连陈毅和王稼祥都身负重伤

沉默片刻 毛主席缓缓起身 搓着手笑道 好快啊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是该回去了 走 还去看看同志们去

于是大家一起到前沿阵地走了一遭

蓋如南四下观望 见红粤两军的哨所隔山相望 隔离带风平浪静 两境农民一边劳作一边相互说笑 把个蓋如南都看呆了 惊讶不已说 哪里是打仗 简直是世外桃源

一阵野菊清香扑来 香气醉人 如水如波 好似湖南浏阳河畔的花鼓小调 毛主席如饮醇酿 不禁开怀大笑 朗声吟道 踏遍青山人未老 风景这边独好 独好啊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 只蓋如南不笑 用脚不停地跺着地面说 这些阵地不是丢失了吗 是怎么收复的 你们没怎么修碉堡 是怎么挡住粤军的

方强悻悻地说 战略强于人 要它有何用 战略弱如人 要它有何用

魏协安笑道 没那麻痹壳子打得还好些

何长工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心里由衷地赞叹道 跟着毛主席 准能打胜仗 可是主席却要走了

 

荒鸡乱唱 曙光临窗 因为昨晚已经辞过行 为了怕引起同志们的感伤 毛主席起了个绝早 想带上警卫员静静地离开 出门时天还没亮 外面仍旧是麻麻黑 毛主席没有急于动身 而是站立在门口凝神谛听 启明星在东方闪烁 月牙儿尚留西峰 前面忽然来了一行人 毛主席正要问 那头却先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是方强何长工他们 毛主席心头一热 大步迎了上去 稍作寒暄 便一个跟着一个人的身影 默默走向渡口

晨风徐徐吹过 木叶纷纷掉落 路边草丛中一只野公鸡正引颈高歌报晨曲 忽觉有人走过 慌忙振翅飞起 扑楞楞到山那边去了

前面传来哗哗水响 毛主席猛地打个寒噤 暮然回首 已是走过两重山岭 渡口到了 毛主席与送行人一一道别 登船而去

方强何长工等正要打道 蓋如南突然变脸 冷若冰霜说 你们违背上级的作战原则 秦总书记决定处分你们

所有红二十二师前来送行的领导人立时全身发凉 随之而来的便是残酷斗争 无情打击 团以上干部或被撤职查办 或被降职处分 或被开除党籍 或被判刑劳改 使得本已缓和的军事形势立刻又变得紧张起来

 

毛主席心绪不宁地返回瑞京 半路上听说东线相当吃紧 略略犹豫 仍旧决定去东线看看 便直奔红七军团

红七军团的指挥员们正为战斗不利而心焦 一见毛主席 顿觉见到了救星

军团长寻淮洲紧紧拉着毛主席的手 情切切说 大家得到会昌的捷报 都眼巴巴望你来呀

毛主席热情抚慰了红七军团指战员 询问当前战斗情况

寻淮洲诉苦不迭说 照上面布置的执行十有十败 不执行又要砍头 看着战士们无谓的牺牲 我都要气疯了

毛主席说 假若现在让你按自己所想的办 你准备怎么打

寻淮洲笑着说 我就以少部兵力正面诱敌 主力却去抄南京军的屁股 包打包胜

那好 毛主席说 你按你想的干吧 有事我负责 现在我就打个电报给中央 免得事后追究你们

寻淮洲喜出望外 立即着手部署

军团政委乐少华却说 这样做有悖于上级的作战方针 我不干

参谋长粟裕说 听主席的准没错 干吧

可是不管旁人如何好说呆说 乐少华死活就是不松口

政治部主任刘英悄悄拉一下乐少华 低声说 跟着毛主席 准能打胜仗 平日你老是不信 今天就试试看如何

乐少华寻思 获胜我沾光 输了自有毛泽东挡着 我乐得两头得好处 于是表示同意

寻淮洲即与粟裕商议 决定各带一个师乘南京军不备悄悄插入敌后 偷袭归化与乐安两城 得手后再杀回马枪伏击南京军援兵

两人议定 向毛主席汇报

毛主席极为赞同 说 你们去吧 我会及时接应你们的 此行无论成功与否 切记不可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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