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清浅的河边,
在萋萋绿草间闪着白光,
泥土塞满了你的颅腔,
那里曾经满装着奔腾的思想。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覆盖过你的是钢刷般的络腮胡须,
还是飘动红霞的秀丽面庞?
你生活在怎样的年代?
是英吉利的罪犯流放新大陆,
还是大清的子民远走他乡?
呵,你曾经是一个胚胎,
在母腹里孕育成长。
你或许有过兄弟姐妹,
爱情,那生命里的华彩乐章,
或许曾在你的胸中激荡,
你的脸上也许盖满了吻印,
然后就化作了儿女满堂。
现在你的爱人、亲人都到哪里去了?
只把你孤零零地留在这凄清的小河旁,
你的后裔也许绵延在这土地上,
而你承载着一部历史却悄然不响。
我知道我来自那有秦月汉关的远方,
却不知道我的白骨能不能返回故乡,
我知道我身上镌刻着一部移民史,却不知道
会不会有一天,一个未来的年轻人
对我发出同样的询问,凭吊感伤?
原发表于2005年1月8日《澳洲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