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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雁萍踪--50 殊途同道
作者:张继前  发布日期:2011-01-01 02:00:00  浏览次数: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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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脆响的奔马出了一线天,沿着绕山过箐的半坡驿道朝着米甸方向急驰而去。快到飞波渡桥的时候,只见前面的山嘴上也有一匹骏马在飞奔,眼尖的自顺民勒慢了马蹄:“那不是剃头匠吗?”

卓云拉了拉马缰:“他定是闻到什么风声,去给李盛贤通风救急的。”

刁万大笑一声:“有意思,早上还是各显身手的死敌,转眼却又成了殊途同道的一路人;也好,有他同路、原本复杂的事就会简单得多;走追上他。”

自顺民一听此话就兴高彩烈的大喊一声:“欧阳师傅,等一等。”

“啊!真是冤魂不散。”欧阳月路闻声回头、飞眸一瞥就认出了气宇轩昂的刁万,他大吃一惊、飞缰扬鞭纵马奔驰。

“天呐,我要挽救的可是三十多条危如累卵的性命啊,天应助我。”他百感交集,竭嘶底里地大喊一声:“老天助我。”

说来也怪,刹时、他的身后电闪雷鸣乌云翻滚,一场天昏地暗的倾盆大雨轰然而至。

欧阳月路吓出一身冷汗,以为不顾安危舍身前往的黄草山之行泡汤了。谁知、虽然身后雷声雨点遮天蔽日地追赶而来,自己的前面却是轻风和熙阳光明媚,马蹄踏上飞波渡桥的瞬间他就阵暗喜:“天助我也!”

哪料,随即而来的一场变故又吓得他魂飞魄散虚汗淋漓;因为就这他的马蹄踏上彼岸的同时、只听身后发出“喀嚓”一声巨响,他浑身痉挛的扭头一看,随着一团浓烟从桥的中部腾空而起、在巨浪顶上横了多年的桥梁已不翼而飞……

 

雨中,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刁万三人勒马河边,望着光秃秃的桥墩一筹莫展。

 

卓云胯下的马蹄在泥泞上踹个不停,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甩在地上:“真他妈的怪,虽说巨浪涛天、可隔桥梁那么远,怎么还是给冲了呢?”

刁万掏着灌水的耳朵:“欧阳月路这杂种,居然把四乡八邻你来我往的桥给毁了。”

自顺民扭着抹过脸的衣角:“哪里,分明是让刚才那声雷给霹了;您俩闻到没有?还有糊臭味。”

“那,”卓云望了雾中的对岸又望汹涌的河水,“只有游泳过河这一招了。”

自顺民的五官错了位:“你比江心巨石厉害呀?”

刁万却笑了:“干脆让水冲到对岸去,游的精力不就省了吗;自先生,还有别的桥吗?”

自顺民说:“只有下游的白龙渡最近,不过离此也有五公里,一去一来咱们就得多跑十公里,而且在这雨天、行走不易啊。”

“没关系、十里就十里,”刁万挥手拍打着眼前的星,“行走再难也比没桥好,走。”

从距离上看,飞波到白龙的路程并不远;但飞流直下的地势落差把七弯八拐的羊肠小路折叠在了一段异常陡峭的山腰上,五步一拐弯、一步一下坎;加之风雨不断泥滥路滑,真是骑马没有走路快。卓云一路之上骂骂咧咧,又吹鼻子又吐口水、简直把云南的山山水水都骂完。

白龙渡的桥身也不长,只是下面水争石斗的吼声令人胆颤。

过了桥,又是五步一拐弯一步一上坎的往上攀。过了“崖羊绝”、到“猴叫难”的回头拐时,自顺民的马正要上高坎、他的左眼却被上边冲下的沙粒打了一下;他在摸眼睛时一不留神拉重了缰绳,马一个趔趄后脚悬空,接着连人带马、像颗悄然掉落的露珠似的向云隐雾罩的深渊坠去……

卓云刚被响声惊动,就听得刁万在喊:“各安天命!”

卓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感觉天地都在摇。

仿佛经历了九死一生,两人来到飞波渡的彼岸时天已放晴。卓云望着被雷击剩的桥墩流下泪来:“可怜自先生,连回头看他一眼都……”

刁万扭扭军帽上的水重先戴上:“若是无人见证,这才是真正的失踪,上是云遮的天、下是雾盖的地,一旦失足、归宿就是深渊;快走,活着就干活着的事。”

 

欧阳月路虽然得到天意的帮助而甩掉了身后的追击,却没能避免人为的拦劫。过了硝石沟,他唯恐刁万等人很快追来、就没敢再走宽大马路,而是沿着橄榄坡往西斜上,打算从蛇窝岭下灰箐,倘过姑娘溪、从小河门口直上藤子坡,再从藤子坡绕到黄草山。

 

就在他正要经过“马下鞍”隘口时,一串瓮声瓮气话音仿佛由天而降:“站住!”

欧阳月路勒马抬头,只见一个五短三粗的彪汉双手卡腰地站在隘口一侧的巨石上,他重复着不知流行了多少年的匪贼俗语:“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山过,留下买路钱。”

若不担心招来刁万和别人,欧阳月路恨不能一枪算了此等拦路抢劫的败类;他眼珠一转跳下马来,信步走道彪汉的跟前说:“钱、有的是,你能杀了我、就是你的。”

“呦!敢说这等大话的人,爷今天倒要见识识。”彪汉说着、“咚”的一声跳到地上,走拢来就当胸推了在他看来大话救命的人一掌。

欧阳月路踉踉跄跄地连连后退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脸一红翻身站起、喘着粗气路踉踉跄跄的扑向彪汉:“我、我杀了你。”

彪汉一动不动,等对方靠近就照样推他一掌:“去你的。”

欧阳月路又踉踉跄跄地坐在了地上,又翻身站起、喘着粗气恼羞成怒的扑向彪汉:“我、我真的要杀了你。”

“哈哈……”彪汉笑闭了眼睛,“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杀?”

欧阳月路伸出手掌比了个砍的姿式:“就这么杀,你不信就伸出你的脖子?”

“呵!”彪汉真的伸出脖子,“我看你怎么杀,你杀呀!”

“那你看好啊,我就这么杀。”欧阳月路像玩笑一样说着,用手掌的棱子往彪汉脖子的根部拖了一下。

彪汉摸摸脑壳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就眼睛翻白;随着脖子根部的血流如注,他像树根折断似的倒了下去。

过了姑娘溪,欧阳月路在渐渐暗淡的日光里改变了绕道藤子坡的想法,决定还是沿着宽马驿道,争取早一分钟赶到。

可偏偏在经过小河门口的时候,一个白发老人却突然抱住了他的马头:“先生留步。”

欧阳月路先是一惊,接着拱手问道:“请问老伯,这是为何?”

老人抱住马头不放:“请先生下马,取消此行;您印堂发黑,积凶已深,此行西去,必遭大祸。”

欧阳月路心急如焚:“老伯好意,在下心领;我有要事在身,请老伯高抬贵手放我过去。”

老人还是不放:“先生啊,听我一言吧,此去,等您的可是冷香阎罗阵呀。”

欧阳月路火冒三丈,扬手甩去一鞭子。

“哟!”老人惊叫一声、放开了手。

“驾!”欧阳月路纵马扬鞭,朝落石底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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