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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3部 第170章 似知非懂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4-20 17:56:39  浏览次数: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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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勤小红,终于在第三天上班了。

面对同事们的问候,己显憔悴无力的小红,勉强的对大家笑笑,便坐到了自己位子上。

朱科和李副科,正关心而亲切的看着她:“小红,好些了么?”“脸色还有些发白,怎么不多休息二天?”内勤先看着前党支部书记:“感觉好点了,可头仍然感到发昏,浑身无力。”再斜视着李副科:“就这样,己让你和朱科不高兴了,我还敢多休息?”

朱科忙问到。

“让我俩不高兴?哦,你是指考勤吧?没有哇,我现在早点来,替大家服务,都很自觉么。”

李副科则皮笑肉不笑:“又是哪个给你嚼的舌?没有的事。”见她低下头,拉开抽屉忙忙碌碌的,不理自己,便也忙着自己的工作去了。前面说过,后勤科的这个内勤,其实就是因人设事。

有她不多,无她不少,有和无一个样。

看到她认认真真,忙忙碌碌。

朱科关心到:“小红,没多少事儿,你也别太忙,悠着点,我看你神色不太好呢。”

小红点头,可女生爱美爱整洁,三天没上班,总感到桌面上有灰,抽屉里也乱蓬蓬的,手歇不下来:“谢谢朱科,不好意思,到我家里连水也没喝一口,还跑这么远?”朱科探头瞧瞧李副科:“这么客气干什么?同事们听说你感冒了,都担心,所以,托了我和李副科前来看望。”

李副科手忙着,耳朵却捕捉着二人对话。

他想,接下来,小红的回答应该是:“也谢谢李副科了。”

虽然是客套寒暄,有这句总比没好.星期天的医院,本来就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老婆巴不得自己在民心呆着,可为了从长计较,自己却约了朱科前去探病。朱科因前天晚上己去过一趟,想推脱,经不住自己一激,便答应了。

也就是说,前党支部书记也舍不得休息时间。

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嘘寒问暖,无微不止的。

正副头儿在路上决定,以后勤科十几号兄弟姐妹老少爷儿们名义,送小红五百元慰问金,再拎上水果什么的,一齐从科里的小金库支出……幸亏朱科找得到路,二人又坐公交又打的士,忙忙碌碌了近一个多钟头,几乎是从市北横跨了大半个城市,才到了市南小红的家。

这是间四十多平方的单间,家俱旧,家电旧,唯一新的是旧桌上那台21寸的大液晶电脑……

见了正副头儿,小红并没多高兴。

只是机械的请坐和倒水,然后,就无力的瘫软在旧沙发上……出了小红家,李副科好生疑惑。

“她老公呢?这房像是二手房,租的?”朱科不满的瞟他一眼:“还副科呢?下属的情况一点不了解,你官僚哦。”李副科笑笑,人家一漂亮姑娘,我了解还不怕别人误会?

大约朱科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笑到。

“也难怪!告诉你吧,小红离了几年啦,无子,这房是租的,每月一千八。唉我看她把我们买的水果看了又看,好像挺不欣赏似的。”

李副科疑惑到:“不会吧?不是最新鲜的弥猴桃么,那一箱就将近1元,水灵灵,皮薄个大,瞧着就喜人么。”可是,竖着耳朵的李副科,现在却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他瞟瞟右边,只感到内勤那带着浓痰沉重的吐息。

“小婊子,连客套话也懒得说啦?真要完蛋罗。”

李副科在心里快意的骂到,快乐的忙碌着。

其实,他也是在假忙。最忙的时候己经过去,从药库出来后的李副科,只管就着电脑对账,查漏补缺就行。可这也是项说繁重就有多繁重,说简单也就有多简单的工作。一切源于最初建库之时的准备工作和自己业务的精准。

对李副科而言。

这早变成了自己生活的延伸,自己行动行为的一部份。

所以,药品库出后来的查漏补缺,对李副科就成了轻松加愉快。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在半小时内全部搞惦,且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当然,也能在大半天甚至接连好几天里,忙忙碌碌。

气急败坏,骂骂咧咧,让旁边的人,看得晕头转向,一头雾水,暗地替他捏着一把汗。

因为生病了,内勤小红中午没到食堂.

而是吃了几块自己抽屉里的饼干,喝一大杯凉白开了事儿。

李副科从食堂回来,礼貌性的问她:“吃没?需不需要我帮忙?”上半个身子俯在桌上的小红姑娘,嗡声嗡气的答到:“不用,假关心。”李副科左右瞧瞧,晒笑到:“那什么才是真关心呢?哎小红小红,你感冒啦,好像是我得罪了你似的,你疑心病又犯罗。”

小红抬了抬头,直视着对方。

“我感到就是你搞的鬼!若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也左右瞅瞅,然后追问到:“钱呢?我需要。”李副科依然假笑着,却掩映不住心里的恼怒:“感冒了还这副德性?没感冒是啥样,你自己知道不?哈,你感冒,我搞的鬼?小红同志,是不是你脑子烧糊涂了哟?还钱呢?没有!”

内勤仍然盯住他。

“我昨晚做了个梦,你猜是什么?”

李副科就一屁股坐在自己位上,挑战式的抱起胳膊肘儿,昂然瞅着对方:“我不想猜!我这人常替别人着想,即便被别人一次次勒索,也想到对方是光棍儿,悲天悯人。一次次的容忍,可别人得寸进尺。难怪好端端的,要感冒啊!”

小红困难的笑笑。

“吃了五谷,谁保不生病?更何况我只是感冒,正在吃药呢。你别幸灾乐祸了,你悲天悯人,一次次的容忍?天啊,难道你是个正人君子?”

陆陆续续有员工进来。

李副科压低了嗓音。

“我不是个正人君子,你也并非良家淑女,彼此彼此,对半分,满意了吧?”顿顿,又叹到:“唉你何必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就是钱么?我不是说了,一时凑不齐么?再说呵,我不是你的提款机么……”小红闭着眼,喘着气,李副科有意朝她身边斜斜。

嗅到她的气息中,带着浓郁的腥臭味。

逐放心的又悄悄斜过来:“我不是你的提款机,贪得无厌么。”

小红睁开了眼睛,冷笑到:“冤家宜解不宜结?好,照你这样大方,为什么来看我还使坏?”“使坏?”李副科还真摸不着头脑了:“我怎么使坏?”“慰问金倒是真的,可那一箱子烂苹果?必定是你的主意,故意来损我的。”

“一箱子烂苹果?”

李副科眨巴着眼,认真的看着对方。

他认为小红在开始说胡话,有了幻觉:“哪来的烂苹果?不是一箱子,哎朱科朱科,你来评评。”一面捏根牙签挑着牙缝,一面慢慢腾腾迈着步子的前党支部书记,正好跨了进来。

李副科探头招呼着他:“你来。”

朱科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

走拢,使劲儿涮涮喉咙,蠕蠕嘴巴,李副科甚至都听见了,唾沫在他嘴中咕嘟咕噜滚动的响声,然后,一步抢近废纸篓,啪地准确无误的吐了进去。又很响亮的清咳咳,方才问到:“小红姑娘。吃没有哇?李副科么,让我来什么?”

内勤点头。

李副科扬头。

“昨天我们探病买的什么?”“弥猴桃么!”“可小红说是一箱子烂苹果,还断定是我使的坏。”“这绝不可能!”朱科一脸的决然,双手一摆,朝向大家,演说般提高了嗓门儿:“这是冤枉李副科了。我们买的是一箱正宗弥猴桃,这弥猴桃么?”

前党支部书记热炒热买。

把昨天在商家处学到的知识,一古脑儿兜出。

“这弥猴桃市场上有三大品种,分别是新西兰奇异果(国外),金桃猕猴桃(国内),蒲江金艳猕猴桃(国内) 。目前,国内猕猴桃的品牌,都是由地方政府帮忙打造的,比如蒲江金艳猕猴桃。”

“头儿,那你们买的是什么牌子哦?”有人大声笑到:“免得我以后感冒了,你们拿杂牌子来骗人。”

“蒲江金艳猕猴桃,差二元,不,具体差一块九毛一,满1元/5公斤!”

李副科就扭头,冷冷的瞧着小红姑娘。

内勤有些尴尬的咳咳,却不想这一咳就止不住,一阵猛似一阵,让大家听了都感到一阵揪心。二个与她平时较说得拢的女孩儿忙上来,一左一右的扶住她,替她轻轻捶背。小红终于制了咳,接过一大团柔纸擦着自己嘴唇。李副科偷瞟到那团纸上,留下了一大抹血丝。

小红将自己手中的擦纸揉搓成一团,扔进废纸篓。

低声对二女孩儿到:“谢谢!”

然后,看着朱科,勉强一笑:“我没骗你俩,上面抵近观察孔的,倒是真正的好弥猴桃。

下面确全是一大箱烂苹果。”大家哦的声:“这是买到了人家假货,哎二头儿,原就以为就我们一般员笨,可结果你俩也笨啊?”哄堂大笑,让正副头儿面面相觑,气恼不己。

下午四点过,毛主来了电话。

“李副科吗?”“是我!”“抽检药品送回来了。”

李副科没吱声,想听她下文,可这毛主也怪,故意憋闷拖着,只喘气不说话,也不压电话。

李副科冷笑笑,也不说话不放话筒,与对方沉默对恃。李副科胸有成竹,一点不着急,短消息在第一时间发给了冬胖,冬胖没回话也没任何动静。

可李副科相信,一切搞惦过关,用不着自己担心。

那一大方便袋送检药品之中。

李副科趁毛主笨手笨手笨脚,迟迟疑疑之际。放进了三分之一的换包假药。当然,这样的说法不太正确,应该叫短斤少两的药品。

昨晚大半夜,接到熊胆的手机。

对方告诉他,据市药品监督管理局内线消息。

国务院副秘书长、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党组书记、局长××,最近率团,要对南方各大城市和上百万人口的地级市,进行药品巡视检查。风声紧,地下药厂药商全都闻风而动,紧急对策,因此,李副科这段时间的货,价格要上涨三个百分点。

李副科算过,地下药厂药商每涨一个百分点,自己就得多付出近万元。

三个百分点么,也就是三万元,

成本越来越高,风险也越来越大,让他有些焦头烂额了。可是,莫说上涨三个百分点,就是五个,七个或九个,自己也得干。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就无法回头。所以这段时间里,李副科加快了把药品库里的足量足份的真药,换成短斤少两假药的工作。

为了防止地下药厂药商黑吃黑。

正好将就送检,就让毛主给拎到局里去检检吧。

检测,自然是合格,即便短斤少两也总是药,医不死人也医不活人,正是它的奇效的全部。

如果送检,有不合格的,那就当然不合格。连一半或三分之一的药源都没有,尽是颜色,观感,手感和口感接近的面粉丸,岂能合格?

人证物证俱在。

自己正好找熊胆说说聊斋呢。

熊胆不是老六,老六靠杀人赚钱为生,熊胆却靠穿行在上家和下家之间,二头吃钱渡日。公开职业和真正职业,都是一家民营医院院长的熊胆老板。花甲之年,脸孔红润,十分健康。

以出道早,关系广,重信誉,讲义气而闻名江湖,不但自己弄了个市政协委员,市民营医协会长,而且把K市几乎所有厅局级的子女,都给揽在自己医院工作。

是个黑白两道吃,手眼通天的人物。

李副科和吕院常以他为榜样,暗叹不如……

“我现在有点忙,”院办主任终于说话了,也带着很重的鼻音:“如果你方便的话,”李副科这才接上去:“没事儿毛主,我自己来拎吧,反正就下楼上楼。”“嗯,我一直在院办。如果我不在,就找陶秘。”李副科楞楞:“陶秘是谁?您的助手?”

“嗯。”卡嚓,压了电话。

李副科就站起来,瞅瞅一直趴在桌面上的小红。

“朱科,送检的药品回来了,毛主懒呢。”“她懒你不懒就行。”前党支部书记咧咧嘴巴。

额头眼角上的皱褶,弯弯曲曲:“重么?要不要多去个人?”李副科摇头,没想到小红立了起来:“我去!要不有人说我光趴桌,不工作了。”

二人一前一后跨出后勤科。

一转向通向回型走廊的拐弯处,李副科一把揪住了内勤。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李好到底哪点得罪了你?”小红喘息着,向后一抵,抵在墙壁上。大约正发着高烧,眼球发红:“我警告你哟,男女有别,少拉拉扯扯的,放手!”开

李副科没放,而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你感冒,关我屁事儿呀?干吗说什么做鬼也不放过我?知道不,你这话玩笑过了头,让我感到很不爽。”

小红盯住他。

一字一字的说到:“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李副科只得愤愤的将她一掀:“得寸进尺,给个指头,就想吞全身?你小红也太过份啦。”

大约是给李副科揪疼了,小红困难的闭闭眼睛,又睁开眼睛:“你监守自盗,长期偷梁换柱,还说我过份?不就是找你要点封口费么?又不是你的钱,全都是国家的。”

李副科恨得牙痒痒。

瞅着对方裹在风衣中硕长的粉颈,真想伸出双手,使劲儿的一把扼住。

“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若敢泄露出去,你的死期就到了。亲爱的,知道不,老子现在连杀你的心都有了。”没想到小红身子一挺,强硬的回答到:“你也给老娘听好了,你若敢对我动手,你的死期也到了,还有你那个民心医院和你老婆,一锅端,全完蛋。”

李副科杀心顿起。

不由自主,嗖嗖嗖的往前窜二步。

那小红害怕的扭过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李副科一下冷静过来,脸一抹,一变,放软了语气:“唉我也真是被你气糊涂了,好吧,还是那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现在确实没钱,等筹齐后再给你,行吗?”

小红认为自己吓住了对方,得意一笑。

“我是认真的,我感冒了,需要钱看病。你敢拖着不借给我,我准翻脸,大不了一起完蛋。”

“不要说借。”李副科低声咆哮到:“我听到借字儿,就头疼。”“头疼?”内勤冷冷一笑,奇怪的盯住对方:“我真做了个梦,你猜是什么?”“春梦。想男人日。小姐。女。贱相!”

李副科咬牙切齿,劈头盖脸砸过去。

他实在是被气得无可奈何。

直想一把掏出手机,找到老六问问,你这是干的什么活儿?四万五千块啊!奶奶,一张一张的百元大钞,是钱,不是纸!人没死,倒越活越精神,弄得老子越来越难受么。

小红姑娘却像没听见。

视若无睹,不急不燥。

“我梦到了媚娘。媚娘对我说,是你害死了她,要我为她报仇!”李副科终于忍耐不住,双手一挥,猛虎一般扑了上去,就在他要揪到对方粉颈时,拐弯处响起了脚步声……李好硬生生的收回了自己双手,站下,脸孔也迅速涌上了笑容。

“小李么!哦小红也在。”

院党委书记威严的嗓音传来。

“看什么呢?”李副科舒展双臂,做甩手状况笑到:“坐久了,活动活动筋骨,瞧楼下呢。”

“冯书记,您好。”小红也恭恭敬敬的回答:“我路过,正好和李副科说二句话。”冯书记身边的青计委,便朝着她暧昧笑笑:“小红姑娘越来越年轻漂亮了哟!哎,另一半找着没啊?”

内勤装没听清楚。

只回答前一句。

“青老师也不简单,越来越返童归真。上次我说问过您,你用的化妆品是什么品牌?好让我们也换着用用,永葆青春哦!”青计委就高兴的摸摸自己脸颊:“这个呢,不贵,实用,好买,空了我给你说就是嘛。”“那要得哦,价格贵了不行哦,”

冯书记轻轻咳咳。

“好好,这回型走廊好,即可怡情,轻松脑子,又可观风景,欣赏众生相。你们忙吧忙吧。”

擦肩而过,青计委也跟着擦肩而过,二人唠叨着慢慢下了楼梯。

李副科和小红就双双“呸!”一声,瘪起嘴巴。

李副科鼻子哼哼:“这一对儿,看着让人讨厌。”

小红瘪着嘴巴:“一个丑老太婆,还这么喜欢听奉承话,变态,恶心。我呸!”“哎小红,说真的,媚娘之死,关我什么事儿?”“哼!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二人厌恶又淡漠地,各自转身,慢腾腾离去。

李副慢腾腾下楼。

脑子里却总想着刚才小红所谓的梦魇。

不知怎的,他相信小红这梦,有可能是真的。网上说,大致人将死,言必真,小红极有可能说的是真话。可问题是,这事儿过去二三年啦,连神通广大的公安都无法破案,她一个普通女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可能,还是出于瞎猜测。

小红极有可能是在虚幻中,看到了媚娘。

至于媚娘说的什么是我害死了她,要小红为自己报云云,不过是小红信口开河而己……日有所思,口有所言,可见这小婊子是如何恨自己了?“李副科。”“你好。”“小李呀。”“您好,×教授!”“李好,到哪儿去?”“×局,您也来看病?看没有呢?”

“当然,恨也没用。亲爱的的小红姑娘,因为你的来日不多了。”

李副科边走边和人们招呼,边想着将要彻底结束的噩梦。

不由得念起中学课本上的语句:“多乎哉?不多也!乎哉?不多也!乎哉?不多也!不,多,也!”到了,到了,院办到啦。李副科举手叩叩。“谁呀?”听听里面像挺热闹的,有个甜甜的嗓音在问:“请进来吧。”李副科小心的进去。

哦好宽大的院办公室。

二个女孩儿正坐在桌前。

一个注视着电脑屏幕,琢磨着;一个安静地看着一大本厚书;一个高挑个的女孩儿,正和一个背朝大门的高大胖子,说着什么……李副科一年难到此一游,礼貌的问到:“我找毛主。”“毛主不在,哦,你是后勤科的李副科吧?”

高个儿女孩儿抿嘴一笑,弯下了腰,拉出一个大方便袋。

“都在这儿,你拎回去吧。”

李副科走过去,那高胖子转过了身,李副科一楞:“冬,冬局,”三人女孩子就一齐大笑:“啊哈,又一个认错了耶!”高胖子笑呵呵的转个身,朝向李副科:“像吗?”又作古正经的叉叉腰:“像吗?”李副科闭眼睛,又睁开。

这么说,眼前这个胖子不是冬局?

可太像啦,实在是太像啦。

瞧那鼻子,眼睛,脸廓和下巴,还有看人神情,说话姿势云云,真是太像啦。简直和市卫生局长,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高个儿女孩儿告诉他:“这是热心市民姚先生,来找冯提建议的。毛主到内科拿药去啦,上次到你们那药品库冷病啦,嗯,你就和我们聊聊行不?姚先生可懂得太多了,我们正听呢。”

李副科就礼貌地对他笑笑,拎起了方便袋。

走几步,又回头问到:“这是有帐单的,要一样一样的清醒对帐才行,可毛主不在,”

高个儿女孩儿点头:“我点吧。”“我知道了,你就是陶秘?”李副科明白过来:“毛主说过,她不在,找你的。”陶秘露着雪白整齐的牙齿,高兴地反问到:“真是这样说的?好,交接吧。”二人将就这桌子,把方便袋里的送检药品,一一拿出来,一样一样的登记清点。

那个热心市民姚先生呢。

也就坐在一边,喝茶,看报,十分闲适自得。

清完,李副科随口问:“光是送检送检,结果怎样啊?”陶秘就边帮他收拾,边回答到:“合格呀,我听毛主说,全部合格,毫无问题。”说罢,佩服的瞧瞧李副科:“你不认识我,我可早知道你。大名鼎鼎的李副科哦,后勤科的真正科长哦。”

这话让李副科听了,很是受用。

以前所有憋在心里的郁闷,仿佛突然一下跑光了:“有正科长呢,还是前党支部书记。”

陶秘微微瘪瘪嘴,可稍纵即逝,这让李副科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他么?大家都知道,后勤科的科长是你么。不过不要怪,慢慢来。”“谢谢!”李副科如沐春风,真想把袋里的除痣灵,实际上完全是护肤美容膏的支装挤式膏,立马掏出来送给她。

出了院办的李副科,拎着大方便袋,坐在不远的休息椅上。

他伴装着歇气,眼睛却注意的盯着院办房门,他在等着那个热心市民。

可左等右盼,那个假冬胖就是不出来,细细听去,院办里隐隐约约传来笑声。李副科明白了,轻蔑的骂到:“模样儿像冬胖,就连爱好也像呢。三个年轻姑娘,大约挺令他开心,垂涎欲滴,流涟忘返?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鬼。”

大概个多钟后,假冬胖终于出来了。

一出门,先捋捋自己保养得很好的头发。

然后,一迈步,一晃一晃的走了过来。李副科不禁暗暗叫绝,像,真是像,就连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也自然得一模一样。他妈的,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看就是冬胖的双胞胎兄弟……

约半小时后,李副科回了后勤科。

兄弟姐妹们正排着队。

一个个扭头,勒绳拎包,引颈相望,齐齐地瞅着墙头上的电子大挂钟,等待着分针和时针,在“6”字上的重叠……这电子钟很准,二针一重叠,联线的下班铃,就准确无误的响起,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即便看了多少次。

可从外面的喧嚣中回身,突然见到这副生动有趣的图画,李副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整齐哦,真是麻烦大,”家字还没出口,铃……下班铃响了。于是,大伙儿一声欢呼。

开始了打卡。而朱科,就站在自己位子上,隔着十几米远,微笑着的瞧着。别说,朱科这一手还真有效。尽管他不说话不走近,可眼睛一直瞅着,毕竟是科长和前党支部书记,余威犹在,不怒自威么。

再说,处处维护着大家。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也不好乱来。

前天下午快下班时,兄弟姐妹正在高高兴兴展望时,不料被路过的冯逮了个正着。又加上门口那个刚来的小倒霉蛋,不认识一院之长,居然问人家找谁?要看病,下一楼,被冯当场拍了巴掌。当下众口一词,义愤填膺,将小倒霉蛋狠狠训骂一歇。

没说的,大家只能自认晦气。

就等着罚款罢。

可朱科硬是把责任全包到了自己身上,让兄弟姐妹和老少爷们儿保住了腰包,这事儿让大家很感动。所以,朱科替代内勤小红考勤,是后勤科从来没出现过的考勤的安定团结局面。

送走大家后。

李副科把袋里的送检药品,一样样拿出,对着电脑上的清单查对。

OK!毫无问题!不少一样,也没有多一件,而是丝丝入扣,完好无损。他翻腾着并拿出标了暗号,只有自己才认识的那三分之一短斤少两假药,就想仰头欢笑,拍桌欢叫:这他妈的算是什么啊?算是什么么?

国家设有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

各省各地和各市,也设有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可是,到了我李好手里,统统都变成了形成虚设的废物,这也他妈的太搞笑了吧?这样的国家,怎能没有贪官?这样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怎会不出问题?他想像不出冬胖,面对这一提袋送检药品,是怎么副脸嘴?

也想像不出。

毛主接到市卫生局“检验合格”的鉴定书后,是何种心情?

李副科得意的随手一拈,把那盒以治重感冒出名的×××口服液,拈在自个儿手中,扑克牌一般翻来腾去的玩耍着。检验合格?合格检验?莫明其妙么,这里面明明只有三分之一的药量,其余全是面粉么,这也叫合格?唉唉这叫什么呀?

如果你今天检验不合格,也许还能挽救了我李好,把我从错误的发财梦中猛拉出来。

成为一个遵纪守法,自食其力,真正靠自己劳动,勤劳致富的好公民,好现代人。

可是,你就偏偏合了格?这不是逼良为娼?故意把我李好往犯罪路上推的么:“哎你小心点。”大约是朱科被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吓着了,在一边提醒到:“你手指上拈着69块8呢。”李副科一怔,哎呀,真是得意忘形,我怎么忘记了这前党支部书记还没走呢?

69块8,这是这盒×××口服液,通过医院的小窗口,发给患者的药品价。

可它的出厂价却是八块一毛,到了咱这302转上一圈儿,就变成了69块8。

你说咱李好李副科先生,要不开这么一家民营医院,冤不冤枉:“哦,我看着包装怪好看的。”李副科把它放进了方便袋,随手在屏幕上点点,拎进了药品库。一一放好,再看看恒温,正常,不高不低。想想陶秘说毛主,到你们药品库拿药冷病的话。

李副科轻蔑的瘪瘪嘴巴。

“和我玩儿?你还嫩得很啊!哄冯去吧。亲爱的,如果你有本事把医院硕士哄上床,就更助了本副科一臂之力。”

出得门来,朱科早不耐烦了:“好像你挺喜欢呆在药品库捣弄的?怎么对里面这么感兴趣?走不走?”这吓了李副科一跳,顿做万分委屈状:“唉唉,说什么呢?扔都扔不掉么,你真以为我喜欢呆在里面?工作么,上次毛主就呆病了。”

朱科拎起了公文包。

“该!谁让她就知道仗着年轻哄冯来着?年轻轻的,有何功劳?有何贡献?不就是靠着冯赏识,才爬到了院办主任么?还好意思打电话查问我?”

李副科忙关了自己抽屉。

一面搂着前党支部书记的肩膀,一面朝门口走。

“老前辈,莫冒火,心平气和,颐养天年哟。”出门,锁门,还使劲儿推推,这才拍拍自己双手:“耶!茄子!”一手又搂了朱科肩膀,沿着走廊走去……

李副科不会知道。

正是自己这种习惯成自然的出门,锁门,还使劲儿推推之系列动作。

让小心有余,笨拙呆板的前党支部书记,在以后李好东窗事发后,面对公安人员的求证和追问,一再拍着自己胸口保证:“别的姑且不论,就凭着这一串动作,就证明和说明了李副科,是一个尽职尽责,认真踏实的好副科,好医务工作者!”

差点儿把公安的视线引向了别处。

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二人走一歇,李副科就陡然想起了什么:“老前辈,你刚才咕嘟咕噜谁打电话要查问你?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有责任,我们共同分担。别忘了,我可是你老人家的助手哦。”

朱科瞅瞅他,不以为然。

“毛主么,问我们药品库,平时的恒温是多少度?”

李副科心一紧,好精明狡猾的毛主,可别轻看了她呢:“什么意思?”“她说她感到库的恒温太低,自己出库后就直咳,问平时的温度,也是不是这样低?”

李副科头皮一炸,还没开口。

朱科笑了:“我回答二个字儿‘一样’,对方就没辄啦。哈哈,谅她再也不敢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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