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心事重重回到家里。田峰的房车不在，南希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们人呢？”苟富贵纳闷。

“田峰带着菲菲和你老婆孩子去Hunter valley，可能要晚点回来。”南希一脸凝重。

“那咱们——”苟富贵以为南希要询问他和桂珍的事。

“我有正事和你谈。”

“打她们一来，咱俩都没机会坐一起聊天。”

“我前些天去做产检。四十二了，高龄产妇，医生建议做唐氏综合症筛查。”

“这些事我不太懂。什么叫唐氏综合症？”

“就是国际脸儿，智障，成年后智力相当于八、九岁的小孩。”苟富贵听了，心里突突乱跳，口中念叨着“阿弥陀佛”。

“结果怎么样？”

“概率3%，医生说高风险，建议做进一步检查，羊膜穿刺，有流产的危险。”南希边说边擦眼泪。

“这么说咱们的孩子——？”苟富贵心如刀割。

“也不一定，这只是可能性，也许孩子出生后一切正常，所以我们要尽快做一个决定。”

“桂珍怀狗剩儿的时候，糊里糊涂，没这么啰嗦。”

“那时候你们年轻，现在我们人过中年。”

“你想解决掉咱们的儿子？”

“混账话！我四十二岁才怀上儿子，这是上天的恩典。我自己老命都可以不要，不就是希望生一个健康的儿子，将来好给菲菲做伴儿。你要给我一个承诺：正式和我结婚，孩子有名有分。如果孩子生出来有缺陷，我们共同面对，照顾他一辈子。如果你不能给我承诺，那这个孩子……我一定尽快帮你办身份，咱们联名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你看怎么样？”

“桂珍怎么办？咱做人不能昧良心，”苟富贵眼前出现桂珍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样子，“结婚这么多年，她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为我生狗剩儿，为我娘养老，为我爹送终。前一阵得了癌症，怕我担心，没有告诉我实情，拖着病体为狗剩儿办留学，为了孩子有个好前程。况且现在人来了，我们不能光图自己合适，把她扔在一旁不管不顾。”

“你搞清楚，不是我强迫你对你老婆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情况是你跟我的儿子产前检查有问题，我们要为他的将来做准备。你的桂珍那么好，当初你为什么沾花惹草？”南希情绪激动。

“我——”苟富贵语无伦次，“我是看你被鬼佬欺负可怜，好心帮你，是你主动上了我的床……”

“事到如今，相互埋怨于事无补。咱们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南希极力控制情绪，“你好好想想，权衡利弊，这两天给我答复。我去学校了，一会儿还有课。”她撑起略显笨拙的身躯，拖着沉重的脚步，出门去了。苟富贵一动不动的坐着，失魂落魄。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