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话拨打急救电话几分钟后,防盗门就被叩响。
青黛开了门。
一个保安陪着个拎药箱的女医生,站在门口。
“是你家有病人?”
“是的,快请进。”二人跨进来,直奔大卧室。一番测量探听后,女医生安慰到:“大爷只是受了点惊,休息休息就会恢复的,没事儿,青老师放心。”
青话点点头。
有些惊讶到。
“你认识我?你是?”
女医生搞下大口罩,青黛看见一张十分年轻清秀的脸,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青老师不认识我啦?我是卫生室的小陶啊!”
青话扬扬眉头。
“哦,是局卫生室的卫生员嘛!
我是说有些熟呢。
你这是?”
小陶姑娘笑笑,保安介绍到:“她是我们社区医院聘请的陶大夫,专看内科妇科和跌打损伤,今晚她值班。”
“青老师,我细细看了,大爷真没事儿。”
小陶姑娘解释到。
“只是,凌晨时分,人体正处在休眠状态,一定要注意不要推摔和跌床。
还有,同房时要注意双方的配合默契,动作不能太大和剧烈。特别是老年人,注意节制房事,对自己身体有好处。”
真是个医生!
小陶姑娘说得真挚自然。
亲切友好。
可青话却听得面红耳赤,浑身不舒服。
她偷偷瞅瞅女儿,青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毫无愧色。小陶姑娘说完,从药箱里取出一支滴状小玻管,要了一点温开水,敲碎后全部倒在杯中,晃晃荡荡。
青话见那透明的滴液,散开混合在温开水里,呈现出一种微白的无色状。
“这是什么药呀?陶医生。”
一边的青黛抽着鼻子嗅嗅。
“有股薄荷香味道。”
“镇静剂,有助于稳定情绪和睡眠。”说着,小陶姑娘俯身扶起老头儿,将水杯靠近他嘴巴,轻轻一送,老头儿的嘴巴奇迹般张开,咕嘟咕噜的喝了下去。
喝罢,小陶姑娘又将他轻轻放下。
左手顺势在他嘴唇一抹。
把些微的水珠儿揩净。
然后把他脑袋在枕头上摆正,再轻轻盖上被子。整套动作专业,熟练,到位,看得青话母女暗暗叫好。
小陶姑娘站起,对母女俩微微一笑。
“大爷的身体好呢!
目前看起挺不错。
说来都是职业习惯,整天开车,手脚腰并动,精神高度集中,等于高强度锻炼身体。”
一面拿出处方笺,弯腰就着床头写写,然后,轻轻撕下递给青话:“还是吃点中成药吧,温柔一些,保险一些,就是来得慢一点。”
青话接过看看。
顺手压在台灯下。
然后,迟疑不决的掏腰包。
“夜晚出诊,多少钱啊?”
保安笑:“免费!你这是左面呢,左面属金额街道管,免费!社区福利,六十岁以上老人都免费。”“那就谢谢你们了!”
“不谢,打扰了,休息吧。”
送走了医生,青黛陪着老妈又回到大卧室瞅瞅。
老头儿显然好多了。
睡姿自然,呼吸平稳,居然又开始了扯呼。呼——呼!呼——呼!呼——呼!于是,青黛便回了自己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当青话睁开眼睛爬起来时,老头儿正在厨房刷牙。
青话先看看小卧室。
房门半掩,灯还亮着。
轻轻推开,女儿早己上班去了。照例一片缭乱,一片狼藉。
青话先关了台灯,灯下压着张纸条:“爸的药,要取,取了遵医嘱服用,一定要到社区医院再检查检查。”青话拈在手中叫到。
“老头子,快来。”
“什么事啊?”
下巴涂满泡沫,正准备刮胡须的高司机,在厨房嗡声嗡气的反问。
“我刮胡须呢。”
青话就把它拈在指缝间,赶了过去:“你宝贝女儿留的。”老伴儿接过细细读了,眨巴着眼睛:“什么药?谁又到社区医院检查啊?”
青话就把昨晚的事讲了。
老头子听得迷惑不解。
直摇头到。
“没印象没印象,大清早的,你母女俩胡扯些什么?我吃药?检查?呔,搞错没有哇。我平生最恨就是吃药,让我喝纯生青啤还差不多。
再说,我几十年都睡得好好的过来了。
老了来反倒摔下了床?
谁信呵?”
青话哭笑不得,看来,老头子真是对昨晚上的事,没一点印象,那就算好吧?可想想自己一用力,这家伙咚的声摔在床下,心里始终有些发碜。
现在看起没什么。
可难保以后呢。
还是按医生和女儿说的,吃药检查,防患于未然好!
可是任她怎样劝说和找借口,老头子却始终不愿答应。几下刮好胡子,露着青光光的下巴,抓着个大馒头啃着就欲拉门。
青话一把按住门扉。
真有些生气了。
“你个死老头子,怎么专门和我们母女俩过不去?
有病医病,无病防身,六十岁以上老人,社区医院半费,又是医保国家出钱,你担心什么?不行,今天不能出去。要去,就去楼下的医院。”
老头儿啃着馒头。
含混不清的嚷嚷着。
“简,简直,莫,莫明其妙。我没病,偏拉我进医院,”
叩!叩叩!
青话吓一跳,一把拉了老伴儿指指自己嘴巴。老头儿忙住了嘴,莫明其妙的跟着老伴儿,往门恻躲躲。青话凑近猫眼儿向处瞅瞅,突然喜上眉梢。
她笑呵呵地把老头儿手中的小半个馒头拿掉。
左右瞧瞧,顺手放进鞋柜。
然后起身,把老头子扣错的衣领扣重新扣过,再拉拉。
举起中指头嘘嘘,拉开了大门。
“伯母您好!伯父呢?”“哈韩呀,今天没上班吗?你伯父在这儿呢。”青话笑嘻嘻的看着准女婿,一把从门侧揪出老头子。
“正准备出去。”
看到准岳父,小伙子松口气。
“伯父你好!青黛说你,”
“就是就是,我正在说他呢,这人上了年纪,检查检查,有病医病,无病防身,好事呢。”
哈韩抹抹自己额上的汗珠:“我先到的社区医院,然后才上的楼。伯父,那我们快走吧。”许是出于对宝贝女儿的怜爱,老头子爱屋及乌。
虽然眨巴着眼睛。
抖动着嘴巴。
还是不愿意去。
可当着未来女婿面,却也难再拗着不动,终于,磨磨蹭蹭的出了门。
三人慢腾腾下到二楼时,二个年轻男女一前一后,擦过三人身边,不紧不慢的上了三楼。擦过青话身边的一刹那间,青话偶然瞟见二人都偷瞟着自己。
不禁暗暗一怔。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心里迅速膨胀。
这眼神仿佛在哪儿见过?
不过,眼下弄老头子检查要紧。
哈韩提醒到:“伯父,您注意点,这木栏杆有些腐蚀。”“几十年啦,从没人维护维修。”老头子叹息:“小哈,这楼比你还老,算算将近七十年啦。”
“有七十年了?”
哈韩像是不相信,边走边轻轻拍拍。